“千古大美女人”系列之: 才女篇
永元四年(92),未满十四岁的汉和帝已经登基四个年头了,在这三年多里,他做得最带劲的一件事情就是打击外戚势力,其中一支便是窦太后的哥哥窦宪。窦宪等结党营私,预谋造反,后和帝联合中常侍郑众,逮捕其亲信党羽,没收其大将军印绶,迫令其自杀。窦宪一死,曾为他写《封燕然山铭》的史学家班固也受牵连,遭受牢狱之灾。
“差大哥,还望行个方便,这里备了酒菜,犒劳犒劳各位。”一位中年妇女手里提着温饭菜的盒子,示意身后同样提着菜盒的婢女。
“曹夫人,您说得那里话,我们虽是粗人,但是也知道班家三代都是有大学问的人,我们虽然不懂诗词歌赋,但是对会写诗作赋的人,免不了生出尊崇之心。”两个官差微微躬着背,说话间偶或抬眉抬眼,却不曾直视妇人。
“真是大汉的福祚!”妇人抬起广袖,向天做了一揖。
“哥哥,哥哥,你受苦了。”妇人立在枯黑的牢门,环视一周,牢房阴暗潮湿,渗着水的墙壁没有一丝缝隙,更别说窗户了,潮湿的水汽滋生着绿茵茵的青苔,墙角堆着一些稻草,因为地面潮湿,稻草多半都见不到金黄的本色,草结上浸湿的部位生着白霉,一位身形枯瘦,着囚服的老者散着灰白的头发,坐在生了霉的稻草上,背对着门。
“哥哥,妹妹来看你了!”妇人掩着面碎步走进牢房,她仰着头,极力对抗眼睛里的泪水。
“哥哥,我知你心里的委屈,你回过头,看看妹妹吧。”
那一头披散的灰白发丝微微颤抖着,佝偻的背却始终对着来者。
“哥哥!”妇人跪倒在老者身下,佝偻的背猛烈地颤抖着。
“昭儿,你回去吧。”老者的声腔剧烈地共鸣着。
“哥哥,今日你若是不见我一面,我便不回去。”
“如今我深陷这牢狱,有何面目见班家的列祖列宗,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见父亲大人,我现在又有何面目见你……”剧烈的共鸣终因凝噎而不成声。
“哥哥,莫急莫慌,当今圣上,何等圣明,他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当今圣上确实英明,我落到今日地步,因我识人不明,枉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若不是圣上英明,及时肃清窦宪的谋反势力,那我可是要担上千古恶名了。”
“为他写文,还原当时当地的情形,没有一点过错,他确实在祛除北匈奴一事上功不可没,记上一笔不为过,他后来有谋逆之心,与哥哥无关哪,圣上一定会查明的,哥哥一定有重见光明的一日。”妇人伸手按了按哥哥的肩膀,一捏全是骨头,她再次仰头。
“昭儿,你莫再劝了,我的命我自知,生前生后名我已看淡,唯有一事放不下,就是未完成的《汉书》,那是为后世留下的财富,今日我就是死在这牢房里,只要《汉书》能著成传世,便无憾了,来者呀,流言蜚语少喜闻,汉书两都共相交。”
“哥哥!”班昭缓缓立起身,放下手里的菜盒子,泪眼模糊地在牢门前转身道:“哥哥,你放心,《汉书》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