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光滑的柏油马路,让脚丫尽情地舒张和踩踏,远处的高楼大厦差不多探住了游闲的浮云,修剪得整齐的垂柳在风中飘摇,穿高跟鞋的女人“咯登咯登”地从她身边扭过,三三两两多彩多姿的孩子滴落一串串叮叮当当的轻快和无虑。商场的花花花绿绿扎进了梅子的眼睛,梅子扑闪扑闪地养养神,她不象别的孩子吵闹着要这要那,她认真地看着,看着这乡下没有的阔气,招摇和引诱。但城里还缺点乡下有的东西,那是善意,温情和敦实。
城市的繁华让梅子力不从心了,她的脚不小心碰了一个抱着个大布娃娃的小女孩的脚。
“妈妈,她踩我!”小女孩在娇滴滴求救的同时,恶狠狠地回了梅子一脚。
梅子抱歉地看着小女孩,抿了抿小嘴,喉咙象有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怏怏地随妈妈往前走。
成诚是一个和梅子一般大的男孩儿也是梅子的邻居。他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梅子总想伸指头在那两个可爱的坑里旋一旋,他们常在一块玩。
“那边有好多花,你要去看我带你去?”
“远吗?”
“不远,就在那儿!”成诚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楼。
“在楼上?”
“嗯。”
“走!”
他拉着她潮潮的,绵绵的小手一路小跑来到楼前。
花的卧室是锁着的。其实梅子对花的兴趣远不如对台阶的兴趣。台阶和台阶的距离很近,楼梯显得有些陡,他们小心的扶着扶手上下,成诚在下最后一级时重心倾斜了,跪在地上。
梅子格格格地笑了,“你给我磕头啊!”
“格格格——”成诚也笑了。
梅子发现成诚的笑声和她是一样的。她跑过去想拉起他,给他一点站起的力量,但她却是在朝他跪着的方向用力拖,适得其反,成诚让她拖得软软地趴下了,梅子的力按原路返回,有些过猛,成诚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梅子一惊,松开握着成诚的小手绕到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小腰用力往上提,成诚顺势立起来了。他伸手想摸去她腮上的一小撮黑,但那黑的颜色又让他的小指头加重了。
“格格格——”他笑了,两个小酒窝越搁得深了。
“格格格——”她的指头伸进了小酒窝。
从此个们之间有了一种默契和共鸣。
成诚和梅子很快上学了,精神和物质上的滋养,使他们拔节似的长。梅子天生的孤芳自赏和刚愎自用也在无限制地蔓延。
梅子的同桌是一个淘气的男生,在上课前他的腿老是抬起横在梅子的凳子上,嘴角还要一扬朝她轻蔑地笑,一开始梅子并不想理会他,这种次次在性别上的以强凌弱让梅子厌恶了,终于有一天梅子抓起他的课本就朝他的脸砸去,他揉着发红的额角狼狈地把腿放下来了再也没有抬起过。在多次测试中梅子的成绩遥遥领先,而这个小男生就是在教鞭的扫荡中也没能往前挪一挪,在高分和小男生的卑谦中梅子的孤傲无限制的蔓延着。
一次,老师在叫着名字分发期末试卷,教室里是一锅沸腾的粥。
“静一下,咱们班的最高分在我这儿,但是没有名字,谁没有拿到卷子?站起来!”老师把两张试卷举过头顶使劲抖着,对这个得高分人的顾此失彼有些不快。
梅子积极地响应着老师的情绪,“腾”地站了起来。
“上来拿走你的卷纸!你有脑子没有啊!下不为例!”老师瞪完又白了她一眼。
梅子接住试卷甩给老师一脸的不屑一顾。
“梅子,你比老师还凶!不是老师急,你得了那么高的分怎么忘记写名字了?害得人家在别的老师面前炫耀一翻都无从下手。”
成诚略带惋惜和责备的声音让梅子觉得有些误会了老师的良苦用心。
“不就是没写名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梅子从心里尊重成诚的。成诚独特的气质让她赏心悦目。
“咱们隔壁班有个叫王艺琼的女生,和你的分数一样。”
“真的?你认识她?”
“认识。就是前边的那个。其实她和我们是顺路。”成诚指着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孩子。
“我想认识她。”
“好,你等着。王艺琼——”成诚喊着。
王艺琼扭头寻着喊声。梅子突然喜欢上了她身上那种出奇高贵的文静,这种文静好像要把什么东西震摄住。
“是你啊,成诚!”王艺琼的音色是那么轻柔。
“我们班的梅子。这次测试你俩的分数一样,是咱们全年级的最高分。”
王艺琼打量着梅子,她也喜欢上这个和自己智商不相上下的同类。
“她俩的分数真的一样啊?”王艺琼旁边的一个女生惊呼,“王艺琼可是我们班分数最高的一个,而且是全年级最高的一个!”她兴奋的样子,第一名象是她而不是王艺琼。
这个女孩子叫李娟娟,麻雀嘴,豆腐心,歌棒舞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