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寫桂花最應景了,遲遲沒有寫,是因爲桂花開的這個時候,秋菜和春天的球根也到了種植的季節,今年,我挑戰了種蒜和秋菠菜,花呢,自然是鬱金香和水仙了,不過,鄰家歐巴桑那裏分來的風信子的根,也得種下,春天一到,歐巴桑藉故喝茶,是要來查看的。忙成了這樣,每天無論在哪裏,還是想着要寫寫桂花,那空氣中飄覅着的桂花香氣時時提醒着我:我們盛開了,還不寫寫嗎?
是的,福島鄉下的現在,空氣中參雜着甜甜的桂花香。這香氣的繚繞,會使人忽略了滿地的山栗子,咧着嘴掛在樹枝上的石榴和無花果,至少,這一抹香氣,對我來說是這樣的魅惑的。
桂花這兩個字和我比較有淵源。
我媽說她小的時候身體弱,病泱泱的。那會子,姥姥家那邊的風俗是請人跳神,請來的神婆子說,這孩子得請個乾媽保佑。於是掐着一算,就給請了一位狐仙,做了我媽的乾媽,也就成了我的幹姥姥。所以,我媽還有一個“胡”姓,隨着這個胡姓,我那個幹姥姥就通過神婆給了我媽一個名字“桂花”。據說,移植桂花也就到北京爲止了,估計生活在東北的他們都沒有見過桂花吧,所以,桂花還算是一個有詩意的名字呢。
說起詩,寫桂花詩可是中國古代文人的附庸風雅呢。馬上能想起來的幾個句子就是:(宋之問)桂子月中落。白居易說的:遙知天上桂花孤和山寺月中尋桂子等等。所有關於桂花的想象,還有就是紅樓夢裏的湘雲打趣說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頭上沒有桂花油和那個讓寶玉討藥方的夏金桂。當然關於那些什麼桂花糕桂花酒桂花茶之類的,也只是看看文字想像一下而已。後來全國各地可以出差的時候,錯過了季節算是藉口,其實,對桂花沒有那麼大的慾望。
原諒對於桂花我用了慾望這個詞。
愛薔家的門前有一棵桂花樹,將近四米多高,這個季節滿樹細碎的金色小花,什麼時候開的?年年也不知道,只是當那香氣淡淡地襲來的時候,纔會驚覺花兒開了。那是我初見桂花,便是一見鍾情。
我這兒的鄉下多的是金桂或者是丹桂,這兩個品種很難其別,都是花朵或金黃或橙黃,葉片厚,香味濃郁;而銀桂和四季桂都是花朵稍白,香氣較淡,四季桂也叫月月桂,估計是常年花開吧。
幾年前,我家院子裏也植了一棵金桂,第二年就開始飄香,雖然只有細細的那幾朵小花。其實,秋分一過,大部分的花兒開起來都是豔豔的,但香氣卻是桂花最好,那一株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默默地應季開放,安靜地散發芳香。
月夜,桂香,這樣的晚上是微涼的,有一絲薄雲時,感覺更好,就去想在幾百年前的那個唐詩宋詞時代,那些女人們桂花內服,所謂“香身”,後來才演變成了各種和桂花相關的事物吧。桂花不僅僅只是香身,據說還有溫補陽氣排毒美顏,養陰滋肺視覺不明的功效,我倒是想,那是得常年進食啊,這便是除桂花茶莫屬了。
用我家後院的陶藝家燒製的小碗,採了鮮桂花,一經溫水便是滿屋香甜,做了桂花糯米粥,去年愛薔送的蜂蜜還有些,卡奧理喜歡這個味道,夜半回來,正可以小補一下,順便教了她: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只是這毒舌丫頭邊吃邊說:媽媽是閒,才曉得桂花開開落落,我忙得哪裏有這心情呢。日本孩子們的功課一點也不輕鬆,學校,社團和學塾,卡奧理每天都是十點才能回家呢。
守着桂花樹,自己烘培桂花茶吧。今年多採擷鮮桂花,烘培保存,天天一杯茶給她喝,也算是來自媽媽的支持吧。而我自己是要釀桂花酒的,前年釀的花梨酒,味道正好,今年的桂花異常地香甜,想必是好的,後院得蓋個大些的倉庫了,眼看着就該曬柿子了,秋天,怎能閒的下來呢。
小提醒一下:一次飲用桂花量不宜太多,水溫不宜過高,最好先溫杯洗茶。只是,便祕和孕婦及糖尿病患者就不要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