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系辞》有一句:“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是无形的道体,形而下是万物各自的相。由此可以观之,器乃客观之相,即物。而不器就是说,我们不应该眼光受限或停止于物,而是应该透过物来领会超越物以上的道。如果眼光被万物各自的形象与用途束缚,就不能领悟、回归到无形更深邃的道体之中。
器,从小的方面看,单就个体而言,应该指“器皿,器具”。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满盈。盈则亏,亏则不足。所以君子当不器,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综上所言,所有有形的物质都可理解为器;而所有有形的器物所存在、运动、发展的总规律,是无形的。这种有形和无形又是不离的,无形的规律恰好就存在于有形的器物之中。
所以孔子解释“君子不器”的意思是,作为君子,不能囿于器,而当“志”于“道”,要从万象纷呈的世界里边,去悟到那个众人以下所不能把握的冥冥天道,从而以不变应万变。在孔子看来,只有不器才能悟道,特别是修到天道与本心为一,才有信仰,才有驾驭各种复杂事件的能力,才能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即便讲应用,也是强调以不变应万变。一旦明道,即朱子说的格物致知,也是阳明先生讲的致良知,则可以持经达变,抱一应万,待人接物事事可为!君子不器,并不是说可以脱离实际,忽略现实,因为阴阳一体,道器不离,悟道总是在器中,悟道后还是在器中运用。
“君子不器”此言与佛教中的“不能着相”有着很相像的关联。佛教所言“不能着相”即不要执着于外相、虚相或个体意识而偏离了本质。
观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大家皆为了器与相而奔波浮沉。真正能做到不器又有几人呢?不器,我觉得亦非至难至艰,其实唯四字而已:看透,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