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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转眼就过完了,表叔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在市里找了份工作,一两周回来一次,每次都会给我和堂弟堂妹带回很多零食。遇到小叔家里有农活,他从不推辞,干起活来,一点也不惜力气。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小婶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不少。祖母和小婶之间的关系随之缓和,院内的气氛重新松和(陕西方言,轻松的意思)起来。我问他在市里干什么工作。他笑着说,给人做饭,暂时混口饭吃。父母都说表叔不是平处卧的兔,我也坚信这一点。
一个月后,我再次见到了表叔。他大变样了,身穿小西装,浅色衬衣,皮鞋锃亮,满面含春。看样子,他可能是换工作了。我问他是不是,他点了点头,指着停在我们家前的青槐树下一辆出租车说,现在他改开出租车了。
表叔换了工作,三姐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要是周末他回家,走的时候准会把三姐捎到学校。因为这样的关系,三姐和表叔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便把自己想要去南宁的想法告诉了表叔。让三姐高兴的是,他举双手表示赞成,并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三姐,路在脚下,事在人为。关于去南宁的事,三姐听过太多反对的声音,表叔的话让她如沐春风,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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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要到毕业时节了,三姐已经处理好了手头的一切事情,随时准备出发去南宁。偷偷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告诉家人的话她说不出嘴,因为她已经向我们保证过不再提去南宁工作的事情,在本市找个工作好好上班。他再次找到表叔,让表叔帮她劝劝我的父母。
表叔答应了三姐,丝毫没有怠慢。开门见山找我父母说了这件事。我父母才意识到三姐并没有真正放弃去南宁的想法。他们心里明镜一般,这个三女子最有主见,纯粹反对没有任何作用。他们叫来大姐夫妇和二姐夫妇来商量对策。
商量的结果就是帮三姐在市里找个工作。在市里找份工作本来就不容易,不光如此,还得让三姐满意,她才有可能打消去南宁的念头。一家人经过商量,一致认为这件事可以找二舅帮忙。为此,母亲亲自去找了一趟二舅,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了二舅。二舅在市里的铁路局工作,是一位普通工人。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大难题。
一个月后,二舅通过公安局的熟人,把三姐的户口落到了他们家的户口上。他认为这样做,在市内找工作会方便不少。落完户口,他正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三姐去了他家,告诉二舅她自己在市内的工作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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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找的工作是在专用汽车厂上班。得到这份工作,表叔从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说来也巧,有一回,表叔跟老板(出租车公司的老板)提起三姐工作的事情。他的老板说,自己的堂弟在专用洗车厂当会计,听说那里招工人,学历要求高中以上,本市户口。表叔一听,觉得有戏,就请老板吃了一顿饭,并详细说了三姐的具体情况。老板说,不是高中学历,中专也勉强说得过去,至于本市户口可能是硬性要求。他答应表叔,再问问自己的堂弟,看看是否能通融。
两天后,表叔得到老板的回话,学历不是问题,户口问题没法通融。表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三姐。三姐告诉他,家里早就托二舅把她的户口落到市里,应该差不多了。表叔高兴地说,我请求老板让他堂弟给你留一个名额,你尽快找你二舅把户口的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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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运气不错,她的户口问题二舅早就解决了,所以她顺利地到那个厂子当上了正式工人。这件事是我们家里的大喜事,父母为此高兴了好久。
三姐放弃去南宁,并不是因为有了这份工作的缘故。原先和她联系的那位在南宁工作同学,怎么也联系不上了。毕业在即,她没有时间可以耽搁,家里的实际情况,不容她待业在家等同学的消息。她只好选择了骑驴找马,先找个工作干着,以图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