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过后的傍晚,天气依然沉闷。云层像个黑锅盖了过来,大地似一个没喝过瘾的酒鬼舔舐着喉咙深处的痰液,喘着粗气,生着闷气,透着一股股热浪。
散会后的我飞一般地冲向菜园,和时间赛起跑来,想趁天黑趁大雨到来之前摘上来一篓子菜。先是左右开弓摘辣椒,一手拽着细长而稀疏的杭椒,一手揪着粗壮而厚实的灯笼椒,三下五去二地一层辣椒盖住了篓子底。再就是摘苦瓜了,高过头顶的苦瓜傍架里探出一个个又白又胖的苦瓜脑袋,露出细长的苦瓜脸,拣粗大泛白的下手,一手掐藤一手拽瓜,有时还得缠绕撕扯才能得逞,不一会儿,那摘下来的苦瓜向下站满了篓子的空间,向上还超出篓子一大截来。
此刻,一阵发烧般钻心的疼痒涌上心头,盖过冲昏头脑的喜悦,才发现两胳膊上落满了小花蚊,忙抽出双手交叉出击,总能拍死几只,喷溅出血来,留下蚊子的尸印,后背和腰间看不见也够不着的地方,那只能用巴掌驱赶 ,伴着气愤的自言自语和眼睛紧闭,奋力挤出满眼的汗水,然后是抓挠,够不着的地方恨不得蹭墙和蹭苦瓜架子,转眼间一个个红包就凸起来,恶痒痒的。
接下来是一边采摘一边防守了,左手摘右手拍,右手摘左手拍,又摘了西红柿和掐了苕尖,不一会儿满满当当的一篓子菜。
我拎起菜起身回家才发现鞋底和裤脚处沾满泥巴,鞋底软滑的很,忙在干爽的路中间使劲跺脚,想来个釜底抽薪一脚踹,不料只有少许的成块的泥巴伴着石渣落下,而底子四周的泥巴仍纹丝未动,只得在深草处将脚身侧着使劲摩擦摩擦 ,几个回合下来只得朝家赶,此时此刻纵使挥汗如雨依然健步如飞,眨眼工夫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