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蕾读,听着她的父亲节专题《父亲傅雷》,是傅雷写给儿子傅聪的信,字里行间的谆谆教诲,话里话外的交流渴望,均透露出一位父亲的心思念想,多想走进儿子的心里,多想成为儿子的知己。感动之余,叹息之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是啊,我的父亲,虽然不是一代文豪,不是一代大家,但是每隔两三天就会给我电话,询问我的情况,询问我们的情况,正如他自己的话,人虽然在老家,在乡下,但心却在我们身上。每每看电视新闻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哪里发大水,哪里有袭击,哪里有事故,便会给我们打电话,确认我们安全,提醒我们注意,如果有时候我忘带了手机,他没有听到我的回电,都会让他整夜难以入眠。因此,从大学时候起,如果我丢了手机,或者换了手机号码,第一个电话一定要打给父亲。
是啊,就是这样,我们借父母而来,而他们却借我们一生。
父亲出生在解放时,本来生在一个富裕的地主家庭,在我奶奶的口述里,那会的他,很调皮,顶着瓜皮帽,上着私塾,是家里的大少爷,所有人都宠着他,可不曾想,在他步入少年时,却因为地主出身,瞬间一无所有,学业也被迫终断,他的父亲,我的爷爷,也因为摔断了腿,而失去了劳动力。16岁的他,不得不与奶奶一起,单独撑起这个大家庭,带着三个弟弟一起求生活,确切地说,是求生存。从此辛苦与困难,自强与自立,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人生。那是往后值得用一本厚厚的传记去回忆,去记录,去编写的一生。
在我心里,对父亲,不只是爱戴,是崇拜,是依恋,更一直有一种深深地感恩。
那是我刚考入县重点高中实验班的第一个学期,母亲第一次脑溢血住院,病危,住不起重症监护室,连普通病房都每天欠着医药费。那一年我也是16岁,那一月,我不敢闭眼,不敢走开,生怕醒来就再也看不到妈妈。母亲多年的病痛缠身,父亲多年的生意亏损,家里早已经山穷水尽,只好继续在亲友乡邻那儿筹钱。在母亲度过危险期以后,未等到康复,就只能申请出院,转回家中治疗。我至今仍然记得我的姨娘,母亲的姐姐在她出院那天,在接我们的车子外,痛哭流涕。那时的我,虽然独自一人在医院照顾母亲,但是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第二年,当母亲右眼流出最后一行眼泪,离我们而去时,我以为自己明白了姨娘当时的痛哭,父亲当时的沉默。
很多年过去了,我不敢再回忆当时的画面,但是很多年过去了,父亲才跟我说,当年,很多亲戚朋友都劝我父亲,让我辍学,出去打工赚钱,为母亲治病,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到时候还不是嫁人了。可我的父亲,只字从未跟我提起过,直到我研究生毕业,直到我成家立业。而当年,他宁愿选择跪在条件较好的亲戚朋友面前筹钱,宁愿选择承受姨娘的责骂和痛哭,却从没有让我放弃学业。如果没有父亲,我不可能完成高等教育,我不可能拥有现在的生活,而这一切,竟然是以放弃母亲的积极治疗为代价,以父亲持续多年的操劳与担当为代价。
因为父亲,才有了我的现在,让我具备了闯荡事业的能力和果敢,掌握了经营幸福的担当和智慧,也因为父亲,才有了我的未来,才让我有能力去实现一段丰富、满意和有价值的人生。父亲,感激您,爱您,直到永恒!
——写在即将到来的2016年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