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中午吃饭,正赶上饭点,无论哪家店里都是人满为患,没办法最终选了一家客人还算不多的饭馆儿。
进门后问老板是否还有位子?
饭馆儿老板指着一张已经坐了一位客人的桌子说“要是一个人,您就坐这儿吧”。
我也没多言语,点完餐按照老板的安排就走了过去。
近了才注意到和我拼桌的是一位环卫工人,莫约30来岁,上身穿荧光马甲,内套“黑色”短袖;
“黑色”加引号是因为这种黑色不纯,有明显被汗水浸湿多次后又被风夹杂着尘土吹干了几次,是饱含有“脏”色那种黑;
头发看上去至少两个月未剪的样子,有点油油腻腻的,近似“贴”在头皮上;
个子不高,显得又黑又瘦小,眉毛很粗但也很乱,稀疏的络腮胡子顺着脸颊一直延伸到下颌,就肆意地那么生长着;
一张满脸油脂并混合着泥土的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透着慌张。
依稀记得刚才饭馆老板给我安排位子的时候,正大口吃饭的他还没来得及把嘴巴里剩余的面嚼完,就双手捧起面碗连带着抬起屁股,动作慌乱的往桌子的更里面靠…
我安静的坐在了他的斜对面,在等菜的间歇为了避免尴尬我礼貌性地点头对他笑了笑;
他羞怯的没有理我,我也没在意,眼神扫了下他,余光被他一双短小精壮手臂上的纹身吸引了;
那纹身袒露在被挽起的长袖之外,线条流畅而细腻,图案非龙非凤,像信仰或图腾窥不得全貌而不得知;
纹绣颜色是单一的黑,映衬在他风吹日晒的手臂上,不是近瞧很难注意的到。
可能我的到来打乱了他吃饭的节奏,往嘴巴送面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狼飧虎咽的吃相难掩内在的局促不安,莫名让人有些心酸。
旁边位子的客人吃完离开,饭馆老板从内堂出来收拾餐桌,我见他停下了碗筷,一只手把着裤腰,一只手在裤子内袋里摸索,不知道在干嘛。
不一会儿他掏出一个类似“锦囊袋”的破旧布包,从布包里又掏出了皱皱巴巴的“一坨纸团”,打开纸团是卷地整整齐齐的钞票。
见他小心得抽出一张十元的纸币,又熟练地把钱装好放回裤兜,右手还在裤兜上方拍了拍,算是安了心,然后抬起“怯懦懦”的双眼望向饭馆老板。
想说话但欲言又止,起身走到老板身边说了句可能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话,但见饭馆老板没有应答,依然在忙活着手边的事,此时脸被涨得通红的他,轻轻的用拿着钞票的手碰了一下老板的后肩,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收了钱。
我以为他吃完要走了,不想他又回到位子上,把碗里剩余的汤汤水水一股脑都灌到自己的肚子里。
接着把空碗放在桌上,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往嘴上擦,饭馆的纸巾又薄又小一张是不够用的,想伸手再去抽的时候发现纸巾盒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张;
我注意到此时他手悬在半空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去拿,而是反手拿手背朝自己的嘴巴抹了抹,随后就起身走啦...
转眼间再去看他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外。
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让他既有素质涵养、又胆小怯懦?
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被生活欺骗成这样还倔强地守着那份善良?
又等了一会儿,老板把我点的餐端了来,我俯身就餐,而思绪一直沉浸在刚才没能回来…
他曾经也可能是个有梦的不羁的少年...
他曾经也可能对未来充满想象和希望...
他曾经也可能像你我一样傻呵呵得盼着自己赶快成长...
他曾经也可能为了不切实际的梦想努力过...
他曾经也可能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挣扎过...
他曾经也可能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奋斗过...
他曾经也可能凭借毅力一鸣惊人爆发过...
他曾经也可能被残酷的现实打压妥协过...
他曾经也可能被自己现状的无奈痛哭过...
他曾经可能高高在上跌落谷底被嘲过...
他可能至今未从丧失了信心后再真正得活过...
他可能现在正被生活折磨地死去活来,而奋力挣扎用力得活着…
饭菜的热气凝结在脸上变成“露霜”,一直讨厌的在我眼眶里晃荡,模糊的双眼持续到我吃完了午饭都没能再清亮。
现实很苦,梦想很甜,死很容易,活着很难;
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将继续。
最后、自己谨记,永远对身边人留存一份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