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因高速公路发生连环追尾而命悬一线。
很快,他被送进附近医院重症室。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已是到医院第几天。他自进医院后,知道自己就没进食过一口水一粒饭。别说是进食,他甚至连双眼都没有睁开过。他总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只氢气球飘浮在空中,或者飘浮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顾不上自己的女人在哪里?也许幸运地活了下来,也许跟他一样躺在病床上正抢救,也许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在心里祝福她。
这会儿,他想到的主要是家里的父母。他可怜父母,自己一辈子没有尽到养育之恩。但每一次回去,老人们都十分高兴,他们拍打着全身上下,说:“无病无灾,能吃能做,不用任何人照顾!”他只好无奈地笑笑返回县城。
这次回去,是在情人节前两天。年迈八旬的父亲确实咳得日夜不能停歇,母亲才打来电话叫他回来带老父去医院。经医院检查,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大碍,只因天气长时间低温风寒影响,导致咳嗽不止,医生建议输三五天液即可恢复。他于是安心地接送、陪护着父亲就诊。眼见着,昨天是情人节,他不能回家陪妻子过。他八点钟准时打来电话,温柔地祝妻子情人节快乐,并叮嘱别忘了吃早餐、喝牛奶。妻子在电话里嗯嗯啊啊地应付。通过电话,他能感觉出女人的温柔,他恨不能一下飞回妻子身边。他告诉她,他明天上午就可以回去。此时若有兄弟姐妹帮忙照顾父亲多好,他甚至现在就可以回去。兄弟姐妹们虽有三四人,可他们为了生活奔波在外,根本没有闲暇照顾老人。好在,兄弟姐妹们没有把自己的小孩丢给老人看护已是万幸。他想,自己作为家里老大,况且一个人读书最多,又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比他们多付出点照顾老人也是应该的。他仍安心地在家照顾老人。
第二日,2月15日上午十点多,他真的回到家里,家里极安静。她掏出手机拨打妻子电话,电话关机。过几分钟,他再次拨打,电话仍然无法接通。他步入卧室,床上的被子好好地覆盖着床铺。他伸手探一探被窝,里面冰冷,没有丝毫暖气。他再推开卧室卫生间的门,卫生间干爽洁净,没有一滴水珠。由此,他判断妻子昨晚或者更早就不在家居住。在情人节这种特殊的日子,一个有夫之人不在家居住,她会去哪里?他其实早就怀疑女人有除他之外另外的男人。只是没有抓住把柄。他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翻弄手机。每隔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就拨打女人一次电话,可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就在他无计可施,再次拨打电话时,他听到了有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凭直觉,他知道是女人回家了。女人进屋弯腰换鞋,见男人的脸色阴沉,她便不敢贸然问话。只是自说自话,嚷嚷着:“手机没电了,手机没电了!”然后直奔卧室寻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昨晚去了哪里?”男人终于忍不住发飚了。女人似乎没有听见。
“你去了哪里?”男人再次喝问。
“没去哪里!”女人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见我手机没电了么?”
男人冲入卧室一把夺过手机,再次喝问女人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女人说:“闺蜜约她去外面吃饭,闺蜜喝酒醉了,她扶送闺蜜回家,照顾闺蜜与闺蜜住一起。”
与闺蜜在一起?他眼里透露着疑问。
“你若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闺蜜”,女人仍然理直气壮。
女人的闺蜜在一高速公路服务站工作,姓王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独身女人,来家里玩过几次,他对她印象并不深。
他于是拨打女人的闺蜜求证。然而,闺蜜的电话几次均无人接听。他便拉上女人出门上车直奔高速公路服务区。
天有不测风云,车驶入高速公路不久,便发生连环追尾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