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它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扮演不同的角色,很多人会欣然地选择在襁褓下生活直到行将就木的年纪,还有的却早已逃离了故乡,而正处于逃离阶段的人们或许兼具前两者模糊且复杂的情感,那未必是歌颂、未必是怀念,也未必是憎恨。
早在公元前8世纪末,荷马在《奥德赛》中人们已界定人类情感的道德等级。在“回归故乡”的冒险之旅与“异乡安乐”的生活间,尤利西斯选择了前者,我们看不到他抉择前的内心活动和思想转变,因为他选择了卡吕普索,大多人便也不在意他在选择前所保留和放弃那些“美好”,即便有人感兴趣,也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力去臆想尤利西斯在每个阶段里意识上的转变过程,后来,人们称此过程为意识流。
他以《奥德赛》赞颂思乡情,“珀涅罗珀”便成了人类情感道德等级的顶端,而人们在歌颂珀涅罗珀痛苦的同时,却早已忽略了卡吕普索和尤利西斯共度的七年时光。
荷马应该不能理解故乡怎会成为某些人的生命中痛苦的根源,不能理解故乡怎又成为人们的枷锁,更不能理解在哲学层面上任何词汇都可作为中性词汇。
其实迫使人们离开,挽留人们留下,吸引着人们回归,皆因一类事件。或因我是带着偏见看待它,但从离开的人群中我所观察到的,确如我所说的,皆因那类事件。
太宰治说:“对于一位演员,难度最大的演出场所莫过于故乡的剧场,若再逢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想必再出色的演员也无计可施。”对于远离故乡的原因,他的解释是异乡之地远比故乡更让他轻松自得。
我想或许是我们错怪了故乡,故乡与异乡之差只存于记忆层面上,它所承载的是痛苦和幸福的回忆。
世界上大多的导演/作家的作品中不难看到他们家乡的故事和童年时代模糊记忆里的片段,他们的创作灵感大多来源于早年故乡生活的耳闻目见。“流亡”的生活不一定会使人/艺术家丧失创造力,可一旦故乡停止供给养料,灵感的确会立刻枯竭。这样看,故乡同独善其身、心理变态...等词同是一中性词。
日本编剧荒井睛彦:“如果一个人生活上很圆满,那就没有必要成为一个文学、电影创作者,因为自己过得幸福,他就没有对于过得不幸的人一份想象力。正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幸,所以拼命思考,我为什么这么不幸,因此仔细地观察身边的人,观察这个社会。”
在那类事件中,故乡总会来人跑过来提醒你:“不要总盯着自己的伤口,比你伤口深的人还有很多...”不管他们在我们生命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都应立刻逃离那里。他们从不曾且不知去尊重自己/他人,他们以给别人带来痛苦和添堵为生,而我们只管走便好,但我们要记得不要成为了别人的“地狱”。而故乡,终有一天会理解你。
王维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