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一本书,叫《失控》,一本牛逼闪闪的书。
冬天的晨跑后用一个热水澡暖心暖肺,是件如此惬意之事。洗澡时之前看的支离破碎、又懂未懂的关于《失控》的碎碎念开始莫名混乱的涌动,随着暖暖的流水自头顶激发开来,都是闪念碎思,澡后不甘其遛远儿了去,试着梳理追束,既是闲聊琐语,也当作一篇读书笔记了。
之所以把它写到这里,缘于此些所思所想与我近两年持续在摸索的“糊涂”线体大有关联。
我的“糊涂”线条经过两年多的积累,越来越清晰,一点都不糊涂了。我之所以对无意识或潜意识下的线条表达如此情有独钟,究其根本,其实是因为我对自己很好奇,有时我常怀疑自己的存在,即“我”这个东西到底是怎样运作的?
是的,我爱胡思乱想,尽想些低效率且无聊的东西,却还乐此不疲,自觉有趣。
《失控》开篇即所言生物与机器、人造与天生的共融主题,所涉信息量太广,语句艰涩,理据深奥繁复,读的很是艰难和痛苦。待我啃下几章后朦胧下出现一个我一直来好奇难消的话题,有关灵魂之事,即意识为何?冥冥中似乎有那么一只手在时时拨弄着一切,我们把它叫做进化,但其实又似根本没有,是人为的概念罢了,以求理解自处之道。书中所言群蜂思维、分布式管理、到看不见的手、网络结构、机器再到生态系统、共同进化,其实都在一条线上说事,复杂与简单的层级协作问题,层级上看很复杂,可不断展开,展开的都是系统化协作,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网状结构,但从末端具体某节点来看又是如此单一简单、甚至死板的执行而已。比如从某个层面讲,地球(大自然)与一个人的身体,或者是一只蚂蚁的身体别无二致,任何一个生命体展开后的细节都是无穷尽的。
“我”之所以如此复杂而不可控,甚至无理取闹、难以捉摸,就是因为它是无数矛盾体、竞争体的区域性平衡后的波动状态。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我”是完全不同的状态,无论从物质的还是意识的状态,都是截然不同的,因为“我”就是个虚幻的假设体,就像机器的软体程序,是依据所有硬件协作中产生的概念体,是一种整合不同软件不同平台,不同硬件之间要同时协作驱动的一种逻辑,或者说是一种执行方式。无论背后的过程是如何的复杂和不可思议,在“我”看来,就是自己做出各种判断,并指使自己的身体和器官进行思考和行动,但其实“我”就是操作系统自身产生的某种残缺的线形记忆,是一种存在错觉而已。
“我”写这些文字时,是从临时冒起的众多念头里被不断挑选出某一些念头的过程,当我想着下一句的措辞时,大脑里类似输入法的词条模式,一大堆词语等我挑选,能蹦进我意识里的只是词条里优先推荐的那几个而已,如此我才能有效快速的写下去。而这个优先推荐的逻辑,就是我文章的思路进展到何处,根据内容与我的措辞习惯、喜好文体等多方面考量的结果,这是个多程序并行的复杂过程,而我能意识到的,永远只是最近各种被处理过的信息模块。这个过程就是众多分布式管理系统同时协作根据不断重复协作而从中自发学习和发展出来的一套逻辑体,就像一台足够复杂的机器的无数关联的系统并发协作而可以产生的意识体,这种意识随着时间累积起来的记忆和经验就形成“我”存在的错觉。
这是个很玄妙的遐想,每次我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去想象自己是什么时,就感觉某种奇妙的东西被触动,就像人类第一次不小心触碰到琴弦听到声音的那种美妙感。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我”有时那么不可理喻,甚至无法接受了。因为“我”和地球上产生了生命一样,是一件偶然又偶然的偶然事件,“我”与其他人的“我”有如此大的区别,以及这个区别的意义,“我”的狭隘的根本源头是什么?
我想灵魂这个东西或许真的存在,但绝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东西。
这与我现在画背后的观念有一些深刻的关联之处,但现在还无法清楚的理出头绪来,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画的线体,都是在触发各种奇妙的偶然机制,这些偶然的机制在看似无意义、无逻辑的不断重复中慢慢形成某种逻辑,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审美,审美来自于整体,无数偶发的局部拼凑起来,当这种偶然和冲突积累的足够多的时候,这个混乱而复杂的整体就能慢慢显现出一些形象化逻辑来,慢慢这种逻辑又形成一种趋势,再通过一段时间的深化,能产生某种复杂的属性。这与人工智能从海量的所有猫的图片认知什么是猫,原理是一样的。
汗颜的是,我才刚读到第八章,还在此哔哩哔哩着。其实我很怕读下去会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但我无法忽视沿着这根线索已经摸出的这些触感,不管作者本身要讲什么,我从中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对不对这件事,好像更无所谓了,因为”我“认识的这个世界压根儿就没有对的时候,只是在不断更新bug的过程中修正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包括对自己的。
我对自己画画时不同的体会方式在进行不断的尝试,这种类似失控的无意识“糊涂”线条只是一种尝试,无关痛痒,纯属个人私好。画画这件事“我”控制画面的部分其实是可以减弱甚至消失的,这绝不是乱画,而是彻底让自我现形的一种方式。
以上一家之言,短浅处各位一笑置之。
2017/0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