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拉开窗帘,又见窗外雪花飘舞,而屋内炉火正旺,望着飞舞的雪花、跳动的炉火,不禁令我思绪飘飘,忆起了往昔。
儿时,家里穷困,一家五口挤在一座土坯房里。那时,对雪的记忆便是清晨一觉睡醒,母亲拉开窗帘,外面已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空中飘舞着雪花,瓦片上、梨树梢上、院落里已是厚厚的一层,寒风呼呼的吹,飘落的雪花时左时右、时上时下、时翻卷时直下,似飞鸟眷恋着天空,迟迟不肯下落。
这时,耳际便响起了母亲“咣当咣当”捣火炉的声音,当火苗噌噌往上窜时,一股暖流直扑心田而来,清晨的寒意一扫而光。随着炉火越燃越旺,父亲便架上铁锅,母亲开始为我们炖鸡蛋汤。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便送到了我们手中。我们一家五口围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手捧着一碗暖暖的鸡蛋汤,边喝边看窗外雪花飘落。
那时,我年岁尚小,总觉得冬天既漫长降雪又多,那冬天似乎永远过不完,白雪总是永恒的,每天清晨总有惊喜。惊喜过后便为体力劳动。每次下完雪,我们总是全家总动员,先是母亲手拿大扫帚“刷刷”的扫,当雪越积越多,父亲便拿着铁锹一铲一铲的往院子角落里铲,最后堆成雪堆。我们兄妹三人手执笤帚东一下、西一下、南一下、北一下没头没脑的帮忙。起初,我们兴致勃勃,边扫边玩,不亦乐乎。扫到后来,雪越积越多,扫起来越费劲,我们几个先后罢工。只有父亲铁锹铲雪的声音,母亲扫帚扫雪的声音交替回响。随着父亲将雪越堆越高,堆雪呈金字塔形。有次,观此情景,我们兄妹三人又来了兴致,我从父亲手中接过铁锹,用铁锹背将堆雪拍打结实,妹妹们则用双手捏了一个大大的雪球。我们将雪球放置到雪堆顶上,接着在雪球上掏了两个孔,又捏了一个鼻子。于是,一个粗糙的难看的雪人堆成了。
年满七岁,我开始上小学。那时,父亲为生计在外奔波,常年不得回家。母亲独自照看我们兄妹三人,既要照看我们吃穿又要操劳地里,很是艰辛。当时年岁尚小,我们是不懂得体谅母亲的,做儿女的总是这么自私,而父母却如此伟大!每天清晨,天尚未亮,母亲便已起床,为我们暖手套、炖鸡蛋汤,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们高中毕业。每个下雪天,喝完母亲炖的鸡蛋汤、戴着母亲暖好的手套,然后迎着风雪去学校,无论雪下得多大、天气多么严寒,我们的心总是暖暖的。
记忆中的雪便是母亲手中那碗热乎乎的鸡蛋汤,那双暖暖的手套;便是父亲手执铁锹铲雪的忙碌的背影,那个背影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劲的忙碌着……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回暖,雪人逐渐消融,模样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我们也一天天的长大,父母日渐衰老。如今,我已结婚生子,妹妹们又天各一方。光阴不舍昼夜,流逝如斯,如一把刻刀,改变了我们的容颜和生活轨道,又拉长了彼此的距离。每当年三十,全家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时我们尚小,父母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