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Forever Young
导演: 李芳芳
编剧: 李芳芳
主演: 章子怡 / 黄晓明 / 张震 / 王力宏 / 陈楚生
类型: 爱情 / 剧情 / 战争
听说《前任3》火了,我赶紧召集撰稿人队伍,提出:谁有前任的赶紧写一篇《前任3》的影评。
大家的一致回答是:“你!”
我立马怂了……记得上次为前任哭是在看《爱乐之城》的时候,这回可不敢去看了。
《爱乐之城》中经典的一幕
我怕不哭,对不起我的热血青春,
哭吧,又对不起我的现世安稳。
于是决定出门右拐去看《无问西东》,结果,仍旧坠入回忆的云雾中。
如果说,《前任3》是挖出旧爱残念的一把刀,《无问西东》便是接通理想主义学生时代的源头活水。
那个翻开书就能看见王国维、闻一多、沈从文的时代,那段闭上眼就会陶醉于泰戈尔诗句的时光,随着片尾如雷贯耳的名字出现,青涩而激愤的校园记忆一齐涌上心头。
公允地说,这并不是一部具有电影感的片子,但它仍有让我动心的部分,起码,它复现了我心目中的西南联大——一个被老师们念叨了无数次的后方大学,一个战争中特殊的精神居所。
西南联大旧址
电影中,有关西南联大的许多场景都极富诗意,无论是声击铁屋坐听雨,还是身披蓑衣闲钓鱼。
“听雨”的学子沈光耀
各种散布于草垛边、茶摊上、山洞里,草屋中……大大小小有形无形的课堂,共同完成了理想价值的薪火相传。
西南联大学子风貌
这一精神价值,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之初,清华大学的某个平静冬日,一个偏科的同学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在忐忑不安和犹豫不决中,突然听到了一番“真言”:
——什么是真实?
——你看到什么,在做什么,在其过程中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不要惶恐,也不要忘记真心和真性。
梅校长与吴同学
时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向后来担任西南联大教师的吴岭澜,传递了这一番有关“真实”的理念。想必这也是导演李芳芳欲贯穿于四个时代故事的题眼,但贯穿的效果却差强人意,不是每个时代的清华学霸都hold得住“真实”。
吴岭澜的部分当然是最具质感的,着墨不多,但耐人寻味。导演挑选了二十世纪初最具标致性的文化事件。
泰戈尔访华旧照
让拥挤在众人中的吴岭澜,聆听了泰戈尔充满智性的发言,从而坚定了对于真实性灵的追索。
在人群中听泰戈尔演讲的吴岭澜
也许我私心对这次文学盛会渴慕已久,当这一场景从教科书里的模糊旧照变成银幕影像时,确实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也由此认同了它对于吴岭澜的感召力。
沈光耀关于真实的体会,不仅受惠于吴岭澜这样的师长以及整个西南联大的熏陶,更来源于他的母亲。
沈家母子
米雪饰演的沈母真正使沈光耀的形象立体起来。在三代五将的名门辉煌之下,沈母更能明白追寻个人真实的不易。由她口中谈“真实”,更有阅尽繁华的气度。
但这个段落的败笔偏偏就在沈光耀追寻内心,毅然从军之后。整个军营的场景犹如速写漫画般潦草,教官、士兵、训练场景都只能以概念化轮廓推进。
准备上战场的沈光耀
虽然王力宏在接受访谈时说:拍战争场面时排场很大,群演上千,战斗机若干。但最终呈现在银幕中的空中缠斗却调度单一,毫无紧张感,甚至有一丝滑稽。
至于陈鹏的段落,单独挑出来拍一部年代戏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在这段不可被记录的历史中,言说真实容易遭受灭顶之灾。一墙之隔:左边批斗,右边欢送,哪一方更能代表时代的真实?确实需要思辨;陈鹏、王敏佳、李想,三个人的故事也值得细致描画;可惜的是,导演再次将故事压缩在四分之一的格局之内。
陈鹏与王敏佳
为了衔接沈光耀和陈鹏的故事,完成精神传承的第三个链条,只能创造一个少数民族村落,以沈光耀空投食物来完成理想主义的传递。
奇怪的村庄与一群孤儿
这个奇异的村落仿佛无根生长一般,镜头略过之处,只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和一个截肢的外国传教士。每当空投食物赞美诗唱响时,镜头失真与煽情的程度确实类同于公益MV。
最后,一切精神传承都必须落归于现实。当张震和韩童生共同出现在现代职场戏中时,我以为当代部分有了演技的保证。
韩乔生饰演Robert
但局促的镜头,简化的冲突,并没有给两人太多的发挥空间。
张震饰演的职场精英张果果
一个穿越百年的精神理想抵达当代时,我们不免会以纯现实的视角去解读它在人物身上的影响力。
一个在职场几度沉浮的企业高管,在面临良知的倾轧和道路的抉择时,并不是回到清华园慢跑一圈,或者在前人坟前献一朵花,就可以迅速辨明方向的。导演设置在当代故事中的“真实”,只能当作美好愿景写进命题作文里,逻辑上很难自圆其说。
电影散场时,有人轻声感慨:为什么百年前大师频出,现世却如此平庸无趣?我猜想,每个时代都是平庸无趣的,因为求真之心罕有。
每个时代,都有千万人在琐屑中奔波,并不会停下来问一句:为什么?所以,24小时同质化的日子很快被历史湮灭,无迹可寻。
那些几经时光淘洗,仍灼灼其华的,除了追逐理想的真意,还有什么呢?
不知百年之后,你能留下几许真心?
互动话题:
你学生时代的理想是什么?现在干嘛去了?
作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