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是这部电影中主角陈升闲暇时写的那本诗集的名字,其实真正是来源于塔可夫斯基的《潜行者》,这部电影就是改编自苏联作家斯特鲁伽茨基兄弟的小说《路边野餐》。本片的导演毕赣是老塔的粉丝,特别喜欢《潜行者》。后来在观众和制片人的建议下,这部原名《彷徨录》(也是一部书名,葡萄牙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随笔集的)的电影就更名为《路边野餐》。
随性的诗人
如何评价这部电影?大概这部可能解构拉片的电影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一篇纯正的影评,可解构的地方太多了。索性就像这部电影的风格一样,如随性的诗人那样,想到什么说道什么。如此风格化的作品。我相信该篇不是大部分观众的菜,但电影的很多地方,却值得细细品味。
这是一部作者电影,风格自成一派,其中能看到老塔的影子,但魔幻现实主义这种东西,在每个人的笔下都会幻化出不同的风格,老塔的《镜子》中那种现实交错、尘土质感、穿越如镜子碎片那样的风格,其实根本片这样的叙事很像,但风格大相径庭。毕赣在这部电影里,大量片段化的情节堆砌,前半段没有线性的叙事,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以及时空之间的交错和疏离,镜头对周边场景和活动事物的定格,有别于其他长镜头,乃至最后无关技术,却依然令人惊愕的40分钟长镜头。
开场电视机中的旁白演员介绍,是奠定了本片的风格基础,都是《路边野餐》自身的风格体现。
其实我认为,看懂这部电影不难,《路边野餐》还是有故事性的,且了解了导演的意图,电影的故事,我真的很喜欢,尽管故事不是该片的主流。
破碎的拼图
前30分钟,也就是电影片名出现之前,是一些片段化的展示,观众无法从这些破碎的结构中,查询到半点有关故事的内容,但是这些画面极为重要,因为电影的风格使然,如果说常规电影的线性叙事会在开场甚至片中找到一个故事开端的线头,但在以本片这样的在非线性叙事的体系,该片无法在凌乱的线索中找到一个线头,这些毫无头绪的画面,以及惜字如金的对白,这些破碎化的镜头都是故事线索,形成最终故事的完整拼图。
所以看《路边野餐》,有种看悬疑推理电影的感觉哈哈,就像玩拼图一样,不管你从那块下手,最终都会拼成一个图形。
这部作品直接击中这部电影意欲传达的核心主题,就是爱情、亲情的动荡,精神的漂泊和生命的茫目不安和茫然无序。
★两位医生的对话,带出来老医生多年之前的错失的爱情往事;
★兄弟俩的反目往事,如今围绕着孩子产生争论,以及孩子的下落;
★陈升蹲大狱的由来,以及霓虹灯遍布的家中,隐藏的爱情故事;
以上算是该片三个不算线索的主线,这三方面是故事是前半段各种影像拼接起来的故事性,也是电影后半段发展的动因。
且前半段看似毫无章法的镜头拼接,也传递了两个重要信息:
★其一,陈升为首的几位主要角色当下的生活状态,混乱潦倒,没有目标;
★其二,几个重复出现的场景和道具,是时间与时空的标识化节点,
比如野人,个人认为有三个含义:
★隐喻当下主角的生活状态;
★贵州凯里特殊地域环境的标示;
★在破碎的镜头中对时间节点的表示,开场弟弟就说了卫卫被野人抓走了,只要出现野人的台词,时间线就是当下,
★同理还有舞厅中球灯,在家中出现与舞厅中出现,代表着不同的时间节点。
前半段就是在这样片段化的镜头中展现,看似晦涩很闷。
后半段是《路边野餐》的电影化呈现,也就是进入当下线性叙事的时间,一个40分钟的长镜头。
线性叙事长镜头
这里的长镜头并无技术性可言,这段镜头是5D3拍的(拍了30分钟,后来静止的时候由工作人员更换了卡接着拍),可以感觉到是摄影师用固定在身上的机位稳定器,而非手提,经历了不同的交通工具,对场景空间的把握,切换到不同角色的焦点上。
其中乐队是一个标识化,他们的出现和音乐的响起代表着转场,每次他们出现,镜头就开始从一名角色转移到另一名角色身上。
这段长镜头是前半段对破碎镜头的拼接之后的推动力,理解了前半段的内容,就会明白陈升为什么会来到小镇荡麦,以及在这里遇到的人和事,对自己生活目标的指引和生活状态的改变。
虽然是线性叙事,但在时间上是错落的,这就是魔幻现实主义,综合其全片的拼图,可以看出:
★老医生与当年爱人的往事代表着过去,一盘磁带,一次寻访之路,为陈升带来了生活上的改变;
★陈升的故事代表着现在,这次寻访让他发现了与自己已故妻子相仿的女子,老医生的磁带与手电噱头在现在得到了印证,也为他的生活重新指引了目标。
★卫卫与洋洋代表着未来,是小卫卫未来生活状态的启示。
至此,荡麦之行后,片中所有的角色,过去、现在、未来都得到了交代,且前半段混乱的生活状态,疏离的亲情与消逝的爱情,在这一刻之后重燃。
★陈升带着老医生的嘱托找了昔日的爱人,交还了信物;
★陈升自己也与自己的妻子“相遇”,并找回了卫卫;
★洋洋给卫卫摩托车上栓了一根红绳,爱情给人以希望。
火车上的卫卫画的时钟倒转,时光倒流,一切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