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灯光亮堂堂地剌着眼，项然对这么剌眼的灯光有很多的反感，以前他对这种光没有什么感触的，不知道今天谁招惹他了，他开始对这些有些不满。他拿过桌面上的水壶，走进细芽房内，她还把脸埋在被子中哭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声，他关上房门，把水壶放在梳妆台桌面上，拿过一只精巧的小白瓷杯，倒了半杯水，捧到床边，坐在床垫上，用右手扶起她的肩膀，哄她：“细芽，不要哭了，来，喝杯水吧!”她有些哭伤了心，头有些又麻又紧的，就靠在他胸前不动，让他抱着喂了半杯水喝，他把手中的空杯放进旁边柜子的小篮子里，再帮她揉搓眼睛，把她脸上的泪都抹干净。
她哭过之后有些轻微的胃抽搐，一直在打着嗝，她想控制住停下不打嗝，但是还是一直不停地打嗝着。他帮她揉压胃部，还是不行，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的心也剧烈地痛着。他让她伏在他的胸前，他环抱着她揉擦她的背部，大约忙乎了几分钟，她才停止了打嗝。他把她搂在怀中不舍得放手，她累了也不想动，就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他的心有力地跳动着，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他也知道这样会让他更加地难过，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十几年不开心了，现在能开心几天就开心几天。
沃后做完散工后并没有回家，这几年他心里嫌丁细芽嫌得厉害，尤其是嫌着飘飘碍眼，对着她们母女常常挑剔，如果不是飘飘还小，他早就把她赶出家门，让她自己打工去了，今天终于让她自己肯滚蛋了，下一步他还要把丁细芽赶走，他不喜欢一个编竹器的女人，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让自己过得苦焉焉的，卖那几样东西，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几个钱。他跟着走走街的散工回到半路，就下车走了，看到他们走远没有注意到他，他才拍去身上沾上的泥灰，把鞋脱了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用力地对着磕去鞋面的泥灰，穿好鞋后，找了一个小店，进去想吃一份素面，小店的女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面容浮肿，样貌还算清秀，头发枯燥，一看就知道心事不佳，双眼婆娑，好象遇上什么不幸的大事。他坐下后看了价目表，选了一份2元的素面，这家店装修还算好，也收拾得很干净，就是女主人有些伤心失落，店家很快把面条送上，然后木然地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他看了感到奇怪，就问店主：“你怎么啦，精神怎么这么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没有工作做，陪你去不要紧的。”店主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用游魂般的声音回答他：“我叫媚夙，今天刚好是我爸爸死去的第十天，我妈妈她躺在家里出不了来，我只好一个人撑着，我没有事的，你放心吧。”沃后看到她还能撑着，就自个顾着吃面，这时外面进来一个油头滑脸的人，他骂媚夙：“你这个失心疯的颠婆，你去我家做什么，啊!向我老爸投诉我不做工，尽去鬼混，你是我什么人，你自己都说不清楚，你是我女朋友吗？不是，你是我的前女友吗？也不是？你凭什么管我，我这叫鬼混，你就叫疯婆!呸，你再敢去我家说我坏话，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虽然大着胆过来骂媚夙，但还是比较顾面子，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媚夙一脸的委曲，向他诉说：“阿雷，我这么喜欢你，从小到大顺着你，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外面的女人，一年换几个女朋友，我都忍了，为什么你就这么对我不顾一屑，她们有什么好，为什么我就比不上她们，让你到了为了她，对我辱骂得这么惨烈。”阿雷急忙撇清，破口大骂她：“阿媚，我什么时候一年换几个女朋友了，我只有水娥这么一个女朋友，我从来没有过什么其他的女朋友，在街坊面前你不要挑拨离间，阿媚，我算看透你的为人了，眼红我和水娥好，想着法子整我。”
媚夙听了急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阿雷，你怎么这么绝情，我这么喜欢你，你说这种话，我只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了。”阿雷把她的手拿开，毫不留情地说：“我跟你这个疯婆子没有话可说，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只有恶狠狠地厌恶你，看了都反胃、恶心，水娥你进来，你该看透这个坏女人了，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的女人我都不喜欢。”水娥躲在外面听了很久，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果断又坚绝，满心地痛快，在外面冷笑着走进来，水娥穿着一件红色低胸的吊带衫，再穿着一条露出半截大腿的绿色百折广囗裙，丰腴的上身，不足一握的腰肢，白嫩的大腿，显得妖媚十足，再配上水汪汪带着秋意的大眼睛，更把人的魂魄都勾走了一半。
水娥用手挽着阿雷，用冷淡的语气教训媚夙：“你看到了吧，阿雷从头到尾爱着的人都是我，而且他从来都只爱我一个人，拜托你以后选好人再去喜欢，不要再去喜欢我的男朋友，这男人嘛，多几个女人跑着去追他，他高兴，他面子有光，但是我就不同了，我绝对不给其他女人跑来说爱他，你再不醒悟，那就自己难受去吧，以后不要对他爸爸说这么幼稚的话。”
媚夙脸一阵红一阵青，她嘴硬地说：“我喜欢阿雷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你，你不高兴那就对了，我最怕你高兴了，你一天没有嫁给他，我一天还有机会，怎么着，你管得了吗!”她把脸靠在阿雷肩旁，皱着鼻向水娥公然唱对台戏，阿雷左右为难，他不如媚夙经验老到，反过来诘问水娥：“你这个女人，有你这么做别人女朋友的吗？一天到晚就顾着赶跑喜欢我的女人，你自己也不反省自己的行为，我都二十多岁了，有人喜欢多好，你又没有嫁给我，以后你不跟我好了，嫁给别人去了，那我不是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你看你这个鬼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