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菜嘴里叼着一根烟，烟灰很长，在黑夜中一明一暗。他的脸冻的通红，他用围裙擦了一把眼泪，然后从架子上开始抬猪。大个子与二眼镜走到右边一个人用手抓住一个猪腿，三人便吃力的将宰杀完毕的猪向西屋抬去。
西屋很大占了这个院子的三分之一，屋里面靠墙摆着一张张铁架子，铁架子上放着一块块平整的洋槐树木板，木板上面已经放了一扇扇肥瘦各异、大小不同的猪肉。
三个人脸涨的通红，挪动着脚步慢慢的向西屋的里面走去，二眼镜先将一个猪腿放在了木板上，然后半蹲着使劲的拉着猪腿，大个子抬着猪身子，李白菜抱着猪头三个人终于将最后一头猪放到了木板上……
李白菜将围裙摘下随意的扔在了窗台上，然后从门后面的桌子上拿出了两盒烟，一人一盒给了二眼镜与大个子。
两个人坐在长条椅上，也不说话只是细细的品尝着香烟所带来的美意。
深夜的院子里面飘出了香味，老婆子正在灶堂里面忙活着，她掀开锅盖舀了一勺子汤品尝了一下，然后对着透风的窗户向外喊道:“他爹，饭好了。”
李白菜很平静的应了一声，便转头对着二眼镜与大个子说道:“兄弟，走吃饭！”
三个人便进了堂屋，红漆的圆桌中间摆了一大盘肉菜，三个人不分主顾的坐了下来。
李白菜从北面墙的橱柜里面拿出了一瓶白酒，三个人便喝了起来，喝到兴头上李白菜便与大个子划起了拳，“哥俩好，三星拳，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
李白菜哈哈的拍着大腿笑道:“大个子，你输了喝，快喝！”
二眼镜拿着一根筷子指着大个子:“喝吧你就，哥赢了！”
李白菜站起来然后给大个子端起了酒，“大个子今天哥给你端个酒。”
大个子忙着站起来，却不小心来了个后仰翻，他嬉笑着站起来:“哥，你可不能给我端酒，哥这可不行！你这是，这是打我的脸啊！”大个子自己用手拍着脸说道。
二眼镜扶了扶眼镜:“怎么这么多废话，是爷们就喝了它。”
大个子看着满满一杯子酒，摇了摇头然后狠着心一口而尽。
月亮已经升的很高，它挂在天边，静静地照着这个院子，气温越来越低满院子的血水已经结成了薄冰，堂屋里面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深夜十二点钟。
三个人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李吧菜对着里屋喊道:“他娘，给兄弟们拿东西。”
老婆子用麻绳子提出来了两份下水交到了二眼镜与大个子的手中。
二人便提着下水向院子外面走去，李白菜追了上去。
他从衣服的内衬里面拿出了两叠钱，分别塞到了二眼镜与大个子的手中，红着眼睛说道:“都给我拿着，谁也不能不要。”
两个人执意不要，二眼镜对着李白菜说道:“哥，我们就帮了几天忙，你给了我们这么多下水我们已经过意不去了，咱能再要你的钱呢！”
大个子挥着手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李白菜点燃了三根烟，三个人一人一根抽了起来，他猛抽了几口用手摸了把脸，对着二眼镜与大个子说道:“兄弟，咱三个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哥现在过得比你们强点，哥有时候看着你们两个过得不如意，哥心疼。”说着李白菜便哭了起来。
两个人劝着李白菜:“哥，哥，别这样。”
李白菜胳膊擦了擦眼泪对着二眼镜说道:“闺女马上要考大学了，这点钱给闺女用。”
他又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婶子的病耽误不得，得赶紧进城看啊！不够的话哥还有。”
他将烟踩在地上，对着他们二人说道:“什么都不要说，赶紧回家！”
二眼镜与大个子转过去身，便穿过小路向家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眼泪早已经打湿了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