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今年五十,帮扶了很多人,不计代价的那种,怎么说呢,他太心软。
老爸刚开始一穷二白,靠捡破烂白手起家,最后收废品,以前的人跟现在不一样,谁没事把个水瓶啊,废报纸乱扔,都留着,等着卖,所以啊,老爸没本钱,先捡后收,总算把我们四个孩子养大,送进大学校门。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家庭幸福了,才发现 这么多年,我爸过的那么苦,有时候不止是因为孩子多。
先是大姑家孩子,找了各种工作,干了各种事,都没有稳定,最近只能由我爸带着,走我爸趟好的路,跟着收废品,付给他比在别处都高的工资,那个时候大姑晚上经常上我家来,念叨这个念叨那个,归根结底一句话,嫌工资低……没两年,打着我爸外甥的名义,在相距三四公里的地方,另起炉灶,起就起吧,还得告诉我爸,这边村子的,我爸别收了,不然他上哪收去,还得各种给他介绍人,下次不用来这边了,那边我外甥开的,省的跑了……虽然只是收废品这个行当,但是想干的长远还是需要老客户的……就这样老客户去了外甥家……
其次呢,是侄女婿,也是同样的程序,后来帮着带了一段时间,最后嫌苦,嫌累,自己走了……老爸老妈落一身埋怨,因为没有好好照顾……
然后呢,是老妈那边的,外甥女婿,前面的不多絮叨,先是干了几个月,嫌苦嫌累,出去打工,过了两年再次回来,好吧,看你年幼无知,再帮帮你,后来,大概觉得自己羽翼丰满了(那个时候老爸已经慢慢租了仓库,稍微转型),在老爸仓库旁边,另租了一间仓库,老爸收多少,他就贵一毛钱,可想而知,竞争惨烈。
目前,老爸带着的是侄子,就是那个,老妈炖一锅土豆鸡块,一人一碗的情况下,他没吃饱,老爸毫不犹豫全部倒给他的那个侄子,说是来打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带一分钱,分了几乎一半的股给他,他在老妈收废品的小店附近的村子里买了一块地,盖房,这个侄媳妇,就在那里收废品,目前来说,还处于没有单干的阶段,但是可以看出,经常来到我家,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次,又轮到前面的那个外甥女婿了,大概觉得生意不好干,竞争不过老爸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暗地里,不知道给了那个房东什么好处,让把我爸撵出来,加房租都不行,老爸一怒,搬进郊区,正好不受城区的管制。
最后还是一个外甥,这个是小姑的,孩子倒是没什么大毛病,老爸介绍了一个对象,俩人好好过日子呢,但是小姑出了幺蛾子。
原本,我爸做媒这件事,我们几个孩子死活不乐意,可惜挡不住,为了让儿子顺利结婚,小姑几乎天天在我爸妈面前哭穷,装可怜,最可气的是在我爸面前撺掇我妈是个外人等等,目的是为了我妈给买了一间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不大,但是俩人生活正好,开始呢,说是租给他们,先住着(但是从来没给过房租),我妈自然不乐意,但是,一个但是就出问题了,我爸乐意,更突然的是居然帮着小姑撒谎,说房子小姑已经买下来了,为此,老妈没少生气,房子是老妈为了我们姐仨万一哪一天需要的时候备着的,结果,她却想要,三年前吧,16万买的,如今想买,却不按市场价,想18万买,但是(加重语气啊!),现在没钱,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反正我是不乐意的,都劝我爸,可惜啊,这个老爸魔怔了,硬说着这是他姐啊,肯定得帮啊……
最后呢,我姐看不下去,给小姑打了一个电话,就说了一句,为了这个房子,爸妈老是生气,小姑您看怎么办?您猜怎么着?猜到了吧,人说,你要是让住,这亲戚,咱家接着处,你要是不让住,这亲戚就不处了(说的好像我们乐意跟你处似的,除了我爸,谁乐意啊)。
以上这些人,在求我爸的时候,怎么说的呢:
“舅,这辈子,不孝顺俺爸妈,都得孝顺您俩”
“舅,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绝对不会忘的”
“叔,你放心,我几个妹妹要是不孝顺你,还有我们呢”
“放心吧,姑,我们肯定对你们好”
“弟弟,姐一定早点把钱给你,但是我们家现在没钱,有钱一定给。”
“当舅的,哪能看着外甥作难,是吧弟。”
“……”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
也许有人说了,都是人家的错吗?我想说,是。如果说我爸有什么错,大概错在不该为了我们四个孩子能活下去,能好好上学,单枪匹马,闯荡江湖,大概错在,带着我老妈,带着我们四个孩子在城里站稳脚跟,大概错在,为了亲情,让爷爷奶奶一直在我家住着,大伯姑姑五六个人家,一天没住过,大概错在,为了兄弟,大伯二伯六十多岁的人了,一天开一百多点工资,还包吃住,还得供着……大概错在,不该让我们几个姐妹上学,讲道理,导致现在我们跟一群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就算我们不讲道理,也一样没有别人那么不讲道理。
我妈也一样有错,不该那么心软,不该那么心疼我爸,一次次的让步,一次次的做出牺牲。我们更有错,我们与老爸激烈反抗,与小姑他们激烈争吵,是为不孝,哪怕我们宁愿当这个不孝子女,也抵不住老爸心软……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