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大果
那些木棉树,还在欢快地拥抱蓝天白云,热情地亲吻阳光雨露吧。想必,它们已经花枝招展,等待着飞絮纷扬的时刻了。它们,在我们念念不忘时,是否也在小心翼翼地思念着我们?
当无意中在这偌大的校园内寻到木棉树的身影时,我是快乐的,像遇见久违的老朋友。我咧着大大的笑,跑到木棉树下,温柔地抚摸它的树干。我可以感觉得到,从那粗糙的皮肤下传达出来的细腻温情。“谢谢。”心底里有个轻轻的声音。
于是,每每经过那里,我总会习惯性地望向那木棉树,莞尔一笑。它挺直了躯干,依旧是拥抱的姿态。这是愉快的打招呼方式。是的,很开心。
然而,当满树朱华凋落之后,我忽然发现,它那向上高举的手中,空空,一无所有。蓦地,一丝悠悠的惆怅游离在周遭的空气中。我想念那一场纷飞的棉絮雪景,而它不是它们。
那些勇敢的孩子,那些执著的孩子,在另一片苍穹之下,还在祝福着它们所荫庇的新人吧。在那一千多个日子里,我们彼此熟悉,一起茁长。那些木棉树说:“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我笑了,我们的默契一如既往。
此刻,我想念那场扬扬洒洒的棉絮雪。当厚厚的云朵黑压压地笼罩着天空,藏起午后的阳光,当呼呼的大风袭来,夹杂着细密的雨点,几个声音惊呼:“下雪了!”
在那个高三的夏天里,我们这群对雪充满好奇的南方孩子,轰动了。一个个从课室窗口探出头来,一个个从教室里边冲出来,一个个议论开来,一个个笑靥如花。眼前飞扬的白色,并非雪花,是木棉絮,不过,真的很美。虽然天色阴沉,但是我们却感觉到阳光的抚摸。风很大,可恰到好处,它慷慨地让我们欣赏到温柔的雪景。眼前的雪花是暖的,柔的,绒的。
有人说:“真好,让我们一起看雪。”是的,真好。我们六十几个人,就在那一个下午,在一起,在熟悉的南方小镇里,在亲切的学校里,快乐而又好奇地看了一场雪。
这洁白的棉絮雪,好美。这雪花,那么温柔;而那花朵,又这么热烈。我想起那些木棉朱华满树的样子。一朵朵充盈生机的红色,在伸展着的手臂上,延续着如火如荼的势头。木棉树像在无限拔高,要最热切地拥抱整一片天空。热烈的红,坚毅的褐,洁净的蓝,完成了校园里最协和的一幅画。相机闪动不已,大家似乎都愿意在这片烂漫之中被定格,手牵着手,或,肩并着肩。
想想,那些在木棉树下的日子里,它们听到了我们的多少小秘密,它们是否陪我们一起笑,跟我们一起哭?也许,念念不忘,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