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柞岚

静月园

老黑岭的夏季,太阳照在山沟里,热辣辣的让人喘不上气,树叶都蔫吧的耷拉着叶片子。

在老黑岭的脊梁上 ,弯弯曲曲的有一条山路通到岭脚下的沟桶子里,那路径通过了一座桥,就伸进入了一座山村。 

在村口的老桑树下,有几位来路边接站的人,这些接站人里,有一位在树下蹲着的人,他抽着旱烟袋,这位是蚕把头赵长庚,人称老庚叔。老庚叔烟锅里的烟火火星一闪一闪的,浓郁的旱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午间的阳光明媚,有一辆公共汽车从岭上开下来了,缓慢的停止在村口路边的站点上,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男男女女的,老老少少的,下车的人里没有老庚叔他们要接的人。

胖丫说:“老庚叔,柞岚姐可能不是今个午间的时间吧?咱咋没接到她呢?”

“柞峪山告诉说定的是今天午间的汽车回来,她应该是一定要回来的,也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阻拦的事情,耽误了时间 ,咱们再等会。”

几个来接站的人没有接到人,又都退回到后边的大树底下,凭借着树荫屏蔽酷热的光线。

忽然,天气发生了变化,风卷来了几块云朵,接着噼里啪啦的竟然下起雷震雨来。

伴随着噼里啪啦落下来的雨点,弯曲的山路上开来了一辆农用车,大家发现柞岚就坐在农用车的车斗里,大家都上前和柞岚打招呼。开车的是本村的村民葛藤,村民们根据他开的农用蹦蹦车,都叫它葛三蹦子。

原来柞岚带回来了一些优良的桑蚕种籽,需要放到镇里的冷库里冷藏保管,她提前在镇里下车了,去蚕茧技术站报了到,又把蚕籽保管在蚕茧技术站的冷藏储存库里。

办完事刚好遇到了葛藤驾车到镇子里办事,柞岚就坐葛藤的顺风车回村了。

老庚叔,胖丫,一簇众人说笑着迎接柞岚,又都挤上了葛藤葛三蹦子子的农用车,要求三蹦子必须把大家都给拉回村里,那车嘭嘭嘭的冒着黑烟,把柞岚等一满满车人给拉回村里,一直拉着送到了柞岚家的院子大门口。

“我回来了,大家都好吧。”柞岚和大家说着话 ,她用手把被雨水打湿的额前头发别到耳后。

“老庚叔,您好,我爸他身体好吧。”柞岚说到。

“都好,大家都好,你父亲的老寒腿也不痛了。”老庚叔说到。

二丫说:“姐,你回来了,你出去拜师学艺,这回咱们村的姊妹可有了主心骨了,你可要多帮助我,咱姊妹养蚕赚钱,可全靠你支楞了”

大家在车上闹嚷嚷的吵闹成一团乱麻。

村里路边都栽种的是桑树,是那种老品种小叶桑树。大家都是靠采摘这种小叶桑树养家蚕,家家都靠出售家茧作为一个重要的生活出路。

大家闹闹嚷嚷来到了柞岚的老宅家门前,这是一座普通的山村院子。乱茬石砌墙,盘花铁大门,有东厢房,有西茧棚子,上屋是一溜正房,宽门亮窗,覆盖红瓦,房沿是一溜青石石板封的房沿头。几束辣椒,几粒茧壳挂在房屋的外墙面上,年节张贴的红字对联依然鲜艳夺目。

柞岚的母亲早年就不在,只有父亲柞峪山拉扯柞岚度日,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父亲是一个放蚕的好把式,远近闻名。

柞岚的老父亲柞峪山腿脚有疾病,现在只能坐在屋子里编蚕筐,

杏条磨破了他的虎口,血珠渗出来。 

柞岚接进入屋里,说到:“爸,我回来了。” 

柞峪山老人抬起头,满脸堆砌拥挤的皱纹里,夹着几缕弯曲的笑纹:“岚子,你真的回来了?”  柞峪山说到。

“你不是说准备考研吗?”柞峪山对女儿说

“考研的机会很多,以后有机会可以再考,可我想回来,我就回来了。”  柞岚说到。

“哎!孩子呀!你是打这山沟沟跳出去的,这里的苦你也不是不知道,哎!你怎么还能回来呢?你看看,我现在编点蚕筐,都卖不出去。”柞峪山叹口气,伸手掏出来烟袋,抽起来旱烟。

三、

消息长了腿,传遍了各个村屯沟沟坎坎。  大家都来领柞岚带回来的新品种桑蚕种籽,也看看这个出去读大学,念大书的人,咋还能回来了呢?很快柞岚带回来的桑蚕籽就发放一空。

也有人提出质疑,怕这个新品种不准成,耽误了蚕床子,白搭一个养家蚕的好季节,浪费了时间功夫。但是有老庚叔作带头,还有二丫和七婶带头,大家养新蚕的干劲十足。

柞岚给大家做了讲座,又跟老庚叔一起挨家挨户的去督促,指导,学新品种家蚕的放养技术。

各个放养新品种家蚕的养殖户,在家蚕到家后,常温下蚕籽很快破蚁子了,蚕宝宝幼苗长势喜人,大家一看这蚕苗体面光洁靓丽,又特别能吃桑叶,大家都判断这是一个好品质的蚕苗子。村民们都夸柞岚这小嫚子有出息,心里想着咱山里人的事。

柞岚的父亲老柞头,柞峪山家里编的蚕筐堆积了不少,竟然莫名其妙的被蚕民购买一空。

好些个俊俏后生,托老庚叔,七婶,说你给我提一提这门亲事,就是看柞岚这人有出息,要攀这门亲事。

柞峪山老爷子,看女儿回到山村,风风火火的,事业有成,原来的不快心情也大有好转。一脸愁纹也阴转晴了。

四、

傍晚,柞岚在晒谷场挂起一块幕布,接上投影仪,给全村放她带来的PPT。幕布上跳出一张对比图:左边是薄如蝉翼的旧茧,右边是饱满雪白的改良茧。 

“大家看,优良茧率提高了不少,一斤型新品种茧能够多卖不少钱。” 

底下有人喊:“姑娘,你说的那啥‘小蚕哺育室’,是不是把蚕娃子放别人家养?我家的命根子可舍不得!” 

柞岚按下遥控器,画面切到一间干净的哺育育室画面:“恒温、恒湿、紫外线消毒。”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共育不是把蚕给别人,是把风险分出去。小蚕前几天最难养,集中管理,成活率能大幅度提升。”

人群突然安静,只剩投影仪风扇的呼呼声。

“丫头,”老庚叔声音发哑,“我闺女在省城读书,学的是会计。她说,知识能换钱,我原来不信,看到你,我信了。” 

八月,蚕房里响起沙沙的咀嚼声,像下了一场温柔的雪。 

小蚕哺育室设在性新建的一排大房子里,玻璃窗透进明亮的光。通风口处覆盖有细细孔眼的尼龙沙窗,这是防止害虫入侵到室内危害蚕苗宝宝。

柞岚戴着一次性手套,教几个蚕农阿姨给蚕苗均匀分发桑叶。她动作轻得像在抚琴:“蚕宝宝要讲卫生,室内要通风,手部要清洗干净,消毒。” 

老庚叔弯腰,用放大镜看蚕的头部,嘴里念念有词:“三龄了,该增加投放叶片数量了。” 

柞岚笑言到:“老庚叔,您比我爸还专业。” 

老庚叔不好意思地挠头:“你爸那是老蚕把头,他把祖传的养蚕技术都捐献出来了,我再不学,要被老人笑话了。” 

九月,秋茧收购。 

溪河村的广场上停着几辆冷链货车,车厢上喷着“燕东丝乐集团”的logo。收购员把一只雪白的茧放在电子秤上,数字跳到一个非常靓丽的重量克数点位。看到这里,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柞岚站在老桑树下,背靠着那棵百年老桑树。阳光穿过叶隙,在她肩头撒下细碎的光斑。

父亲拄棍子走过来,把一本发黄的养蚕手册塞进她手里:有一行字写到,桑树是山里的佛,养的是蚕,度的是人。

老庚叔挤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红纸:“大学生,不,柞岚技术员,这是全村按手印的聘书,聘你当咱们村的蚕桑技术顾问,一年工资外加分红。” 

柞岚接过红纸,指尖微微发抖。她抬头望向远山,雾散了,老黑岭岭上并不黑,山脊梁上一片翡翠绿葱葱。 

夜深,柞岚独自坐在桑园边,看月光把每一片桑叶镀成银箔。她打开手机,给导师发了一张照片:百年老桑树下,老庚叔、柞峪山,还有胖丫和几个蚕农围着她,笑得像一群孩子。 

导师回了一条语音:“小柞,记得你入学时说的那句话吗?——‘农业不是落后的代名词,它是未来最浪漫的专业。’现在,你让浪漫的茧蛾破壳而出,飞翔在彩虹起舞的万里蓝天。” 

柞岚笑着关掉手机,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桑叶。叶脉里,仿佛刻着整个春夏秋冬。她轻轻把叶子放进衣兜,像揣住了一个关于山村的秘密。 

远处,传来父亲喊她回家吃饭的声音。柞岚应了一声,转身回家。身后,老桑树在风里沙沙作响。

20250802

你的光

化作丝丝缕缕的爱

你的雨滴

滋润心灵的善

每一片叶子

都奉献给理想的明天

溶解的时间过程

拉扯着昨天的漫长的岁月


融化了青春年轮

为你幸福着想的情丝

奉献自己的昨天

拉出明天的漫长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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