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参军（四）

再说李昌云，她自从儿子走了以后也积极组织泉洼村的妇女参加支前运动，仅十几天的时间她们就为前线抗日部队缝制了二百多双布鞋和五百多双袜子。这些布料针线有的是弟弟李昌运派人送过来的，有的是李昌云组织乡邻捐献的。就这样抗日救亡运动在泉洼村搞得轰轰烈烈。

这天，支部书记陈子轩找到李昌云，说是酱园准备向解放区送货，一两千斤黄酱要装坛走水路外运，要求李昌云组织一些年轻力壮手脚麻利的妇救会成员帮忙装坛。

李昌云说：“可以呀，需要几个人？”

陈子轩说：“十个人足够。你抓紧组织人员，我还要安排几只木船，再找几个划船好手，明晚就装货走白马河进微山湖，要连夜把货送到从湖西开来的大船上。这批货是送解放区的，走水路比较安全。小鬼子在水上的兵力很薄弱，湖上只有少数几只快艇在巡逻，货船被发现的几率很小，因此上级选择走水路。”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务去了。李昌云负责找人，陈子轩负责找船，也就用了一天时间，就在第二天中午人们便把货全部装完。装货一共用了六只小木船。这样每只小船上安排一个划船的，一个押运的，一共要用十二个人。陈子轩全部安排妥当。最后物色领队的，人们一致推举酱园的刘班长。刘班长是有着多年战斗经验的老战士，遇事沉着冷静，安排他带队可保万无一失。一切安排妥当就只等天黑出发了。

说起这批货，价值不算小，那是作坊大半年的劳动果实，也是我党的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这批货能安全地送到解放区，那是泉洼村军民为支援我党抗日做出的重大贡献。

天渐渐黑下来，船队开始出发。他们来到入河口正巧碰上从白马河上游下来的一大群河鸭，那鸭群不小，足有四五百只之多。那鸭群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只窝棚船看护，鸭群后面还有一只月牙船跟随。操控月牙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满脸络腮胡子。他一边划船，一边不时地吆喝鸭群。那鸭群也确实听话，排着长队，在头鸭的带领下“哗哗哗”地一直向前走。刘班长看到了鸭群，眼睛突然一亮。他吩咐船工加把劲划船，跟上月牙船，他说他有事要与老者商量。

船工答应一声使劲划船赶上了老者的月牙船。刘班长站在船头向老者拱手行礼，开口问老者：“兄长，请问你们赶着鸭群要去何处？”

老者看了看刘班长，回答：“去南阳湖。这白马河里食物渐渐短缺，鸭子吃不饱，准备去湖里盘圈去。湖里鱼虾多，水草茂盛，鸭子能吃饱，能下蛋。”

刘班长说：“听老哥说话家不是在湖里吧？”

“不在。我家是白马河上游十几里地的方楼，我们每年这个时间都会去微山湖过一段时间。”老者说。

“在湖里生活也很安稳吧？不会碰到什么麻烦事吧？”刘班长问。

“还行！这几年八路军的几支游击队活动在微山湖上，渔民的日子还算安稳。前几年微山湖有国军掌控，渔民经常遭到骚扰，日子不好过。最近这两年小日本又来了，微山湖上常常有小日本的快艇巡逻，碰不上还好，一旦碰上就会倒霉，不是挨打就是破财。”

“是呀，小日本坏得很。”刘班长说。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河东岸传来了一声问话：“你们是干什么的？赶快靠岸接受检查。”

刘班长听到喊声向岸上望去，由于天黑看不清什么，只听到岸上有人说话，具体有几个人，什么装束一概看不清楚。

刘班长告诉老者：“老兄，不要理他，继续走你的路，我来处理。”

岸上的人看到小船没有靠岸的意思，马上端起枪来，大喊：“你们没听见是吧？赶快靠岸接受检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接着听到有人拉枪栓的声音。

刘班长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来人八成是汉奸。他告诉战士们说：“做好战斗准备，都把船划到岸边，听我的指挥。”

刘班长说完，几只小船慢慢向岸边靠拢，可鸭群并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一直向前走。老者见此情景使劲划船吆喝鸭群停下。

刘班长对着岸上的人喊：“岸上的伙计，千万不要开枪。我们是良民，放鸭子的。今晚鸭群要到湖里插圈，天黑了，我们要抓紧赶路。”

岸上的人说：“一个小小鸭群用得着那么多船只吗？你们分明是干别的事去，快快靠岸接受检查。如果你们真是牧鸭人我门也不难为你们，很快会放你们走。”

刘班长这回看清岸上人的装束了，几人全都穿着一身黄皮，分明就是汉奸，好在只有三人。这样看来，这几个家伙是负责河边巡逻的，今天碰巧了遇上了运输队。刘班长想起来了，前几天倒是听说白马河东岸刚刚修建好一座碉堡楼，里面驻扎着一个小队的日本鬼子和十几名汉奸。当时还有点半信半疑，因为自己没有亲自来过河东。今天得到证实，河东岸当真来了日本人。

刘班长问老者：“老哥，你船上有鸭蛋吗？”

“有呀，篮子里还有五十多枚！”

“那好，借我一用，我先上岸上应付这几个黄皮狗去，你们都待在船上别动。”刘班长说完提起篮子走上河岸。他来到几个汉奸面前陪上笑脸说：“各位兄弟，你看我们确实是牧鸭人，这里就只有五十多枚鸭蛋了，先孝敬你们，以后回来再给你们多送些，今天你们就行行方便放我们走。”

一个高个家伙说：“不行，我们要上船搜查，谁知你们是真放鸭子的还是冒充的？要是当兵的呢？怎能放过你们！”

“老兄，你想多了，我们要是当兵的也不会赶着一群鸭子跑呀！你说是吧？”

刘班长心想，你们几个狗杂种猜对了，我们就是当兵的，是专杀你们这些狗汉奸的。你们不就是三个人嘛，我就放你们上船搜查。你们只要上了船，我立马就让你们去见龙王爷。刘班长想到这里说：“小张，你们几个把船靠上岸来，让这几个弟兄搜查。”

“好嘞！”小张已猜到班长的用意，他也学着班长的腔调吆喝其他人一起上岸。几个汉奸仗着手中有枪，有恃无恐，当真走下岸来上船搜查。他们刚刚来到船旁，脚还没站稳，刘班长一声令下：“动手！”小张几人眼疾手快，迅速从腰间拔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霎时解决了几个二狗子，然后扒掉他们的外衣扔进河里，接着把几具尸体拖到船仓里用黑布盖严。一切收拾完毕，刘班长一声令下：“开船！”几只小船就像离弦的弓箭飞快地向微山湖划去。

这时天完全黑了下来，几个汉奸不但没有吃到鸭蛋，反而自身很快变成鱼食。刘班长的船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只是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这是送上门的生意，只赚不赔，一个鸭蛋没少，倒赚了几只快枪。这是上天的安排，合该几个汉奸倒霉。

再看鸭群，已走出一里多地。几条小船抖擞精神飞快地追赶上鸭群。

刘班长带领船队来到南阳湖，此时的月亮也已升到中空，月光照到湖面上，银光闪闪。接货的大船已经停在约定好的小岛旁等待送货的小船到来。刘班长带领船队找到接货的大船，与同志们寒暄了一阵后，接着便指挥战友们开始搬运货物，不到一个时辰货物全部装完。这时岸上雄鸡啼叫三遍，刘班长告别大船上的战友然后带领船队一路北上，天还没亮便回到泉洼村。此次送货完美收官。（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