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风筝线

1.

逛市场的时候偶然看到一盆花,脑海里无端浮现出在南方度过的岁月。

在懵懂少年时,这些花儿开满了我上学时经过的路。在飞扬的青春里,我回到北国,那些花儿就被封存在记忆里。

蓦然见到,如同一别经年再次相逢的老友,好多画面蜂拥而至。当年这些不起眼的小草花,随便就可以采到,把它们插在玻璃瓶子里,点缀了我那时的书桌。摸一摸花瓣,发出“沙沙”的轻响。对,它不是柔柔软软的,而是像指尖翻过书页,很有质感。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起过,她出差路过某地,那里就有一种花,摸上去的感觉“沙沙楞楞”的,像纸。突然觉得她说的可能就是这种花,因为久远,不可考证,也因为久远,那个朋友也散失在人海里。


2.

孩子对我说,餐巾纸快没了,让我在网上定一批。

还告诉我上次买的不成功,用来擦嘴又大又厚,不方便用又很浪费。

突然我就想起了母亲,她每次用我买回来的餐巾纸,都会用手来回摸索着,嘴上“啧啧”有声:这么好的纸,用一次就扔了?真是烧包。后来她想出节省的办法:把三层或两层的餐巾纸轻轻地揭开,在按照原先的折痕叠上,一张变成两三张。或者把我从宜家买来的大张餐巾纸用剪刀一分为四,这就更棒了:一顶四。

最开始我很无奈,后来就习惯了,她开心就好。也许这是历史戳在她身上的烙印,也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的印迹。

现在,母亲有时连我的名字都不再记得,可是她依然能够把到手的卫生纸扯成一节节,认真地对齐,摞好,或是放在枕头底下,或是掖在裤腰里。


3.

孩子说现在更要保证高蛋白饮食,她知道我不喜欢喝牛奶,甚至是厌恶,所以每天给我准备好酸奶,监督我喝掉。

然后还告诉我怎样搭配更营养,更健康。自己把自己的一日三餐照顾得色、香、味、卡路里周全,我看得都感觉很有食欲。

转眼之间,她就从呱呱坠地,出落得青春阳光,从跟着我追问变得愿意自己去思考,从处处要我监督变得不但挺自律还常常监督我:妈妈过马路要等红绿灯,从饭来张口变得能够为我服务:我给你把早饭做了吧,你想吃什么……让我感到有女万事足。

时间让我看到了她的成长,从她的身上我也看到了自己的成长,我们互相陪伴着共同成长。

过去一直都没有被抹去,它像风筝一样飘荡在记忆里。随着不经意闯入眼中的景象事物,拽动某根线,无论是近还是远,都在眼前一一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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