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你没事吧?”他轻轻拍门,她下意识扯过浴巾,然后又哑然失笑,躬身在洗手台边上拿凉水扑了面,让自己清醒点。
“我没事,就快好了。”陆宛心裹了浴袍出来,有些羞涩。看他上下也沾了不少血,红着脸问:“要不要你也洗一洗?”
曾逸峰迈步进了浴室,弯腰抱起那堆脏衣服往外走,“我拿去丢掉,就当把晦气全丢掉好了。你这里又没有我衣服,不嫌弃的话忍一忍,等敏晞回来我再回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再来陪你。”
他背影依旧高大坚实。对着背影,她便可以坦然地让自己的目光多停留一会儿。
“昨天敏晞煮的糖水,我热了一点,你且坐一坐。”竹蔗马蹄海底椰,“我们女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曾逸峰接过碗,“今天我是沾了宛宛的光。”他故意不提刚才事件,转向轻松话题。
桌上她的电话响起来,他没办法不去看一眼,徐大伟的名字在闪动。两个人对视片刻,陆宛心打开了免提。
警方讯问了刚才的闹事者,受害人的父亲,在警局里仍然激动得控制不了情绪。
“陆律师,你好点没有?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录口供,然后再看要不要对他提起控告。”的确是在谈正事,但也的确听得出殷殷关切。
女人自然更敏感些,第一个反应就是先抬头看他,笑得有点勉强。毕竟这是他心中死结,而当年自己的决绝,似乎也证明过这个死结存在的合理性。
“我想这件事还是算了。受害者家人的心情我很理解,他只是想表达诉求,发泄怒气,并没有真的想伤害我,一桶猪血而已。况且事情闹大对案件毫无帮助,过几天大家冷静下就好了。”陆宛心不敢多看他,低头回复电话那边。
“宛心你……”
“徐sir,相信我,我会处理。”她打断那头可能的不合时宜的话,徐大伟便立刻领悟了什么似的又改口回来:
“那陆律师你好好休息,有媒体上来不要回应。有事随时找我,我下了班来看你。”
“不用了,有人陪我。”她匆匆忙忙挂掉电话,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徐sir这个人一向热心。”
“是,这一点我没有怀疑过。”倒不像是讥诮的口气,“所以我们现在是机会均等么?”曾逸峰认真思忖几分钟,今天一幕实是坚定了他想保护她陪伴她的心,“还是说宛宛已经决定就这样一直一个人下去了?”相较于她主动选择孤独,他倒宁愿自己有一个竞争者。
瞧他如此,陆宛心倒是不知如何作答。那年自己的心何尝不是与受伤的身体一样,千疮百孔?时至今日,她不可以违心地说恨他,但又真的没有勇气走回头路,怕他受伤害,也怕自己再次受伤害。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躲。过去七年,我躲得很憋屈,很生气,我知道不可以继续这样了。听我一次,这一回我们不躲。你在家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这样明明白白语带双关,这样明明白白要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