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练器堂
月竹岛分中心区与东西区共三个区域,中心设有一司,由岛主亲掌,主审。东岛区有五堂,西岛区有三堂,按标配,四大长老八大堂,一个长老管两堂。但因三年前雪长老擅离职守,原雪扬分管的练器堂与佐刑堂暂由风寒水管理。现雪扬归岛,风寒水也没将管理位归还,反而将两堂管理交由风家第一护法金百面掌管。
练器堂主管器具锻炼打造,现任堂主姓陆,育有两女一子。与彩云阁不同的是:彩云阁主产武器,练器堂除了生产为武器外,还有农耕器具,五金杂货。冬天,练器堂火炉不灭,但陆堂主却突然病倒,至今不省人事。堂主一病,整堂都炸开了锅,陆堂主的儿子年幼,无法继任,就在众人争论之时,陆堂主的大女儿陆霜,推去婚事,自封香主担起重任,二女儿陆凝不甘示弱,却,中了风寒水的计。
幸好,月婼出手不慢,但这一切,还迟迟没有结束。金百面这么一提,月婼想帮雪扬,便答应了,去金百面家里做客。
月婼见金百面的次数并不多,对金百面的印象倒挺深,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察言观色,从来都是金百面可用,对他本人无用。要说对付金百面的方法,月婼还真想不到。再看看金百面本人,金家可真是金家,其它护法多是寄居长老屋下,金百面却有一院,月婼进门时,特意在门前看了一眼:这门上的牌匾,还是金漆装饰,而白竹苑的牌匾,还是银漆装饰。
“冬天没什么东西了,一点松针茶,还望月姑娘笑纳。”
月婼一进厅,便见厅内的暖炉已燃,茶杯里冒着热气,茶盖稳稳当当放在一边,这茶里的热水,明显是刚沏下的。月婼上前瞧了瞧:茶透色,松针已渐舒展,正是饮茶好时,只是这茶水,似乎有点多。
通常迎宾的茶不会倒过杯口,以免客人端起茶杯时被烫伤,金百面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茶满欺人。月婼很淡定,把茶盖盖上,道:“茶,是好茶,但我不渴,过会再喝。”
金百面笑了笑,到主位上坐下,喝了口茶,道:“我就说嘛,长老吃惯了山珍海味,哪吃得惯我这的清汤野菜,他们偏不听,没事,过会,我叫他们换杯参茶来。”
月婼瞥了金百面一眼,道:“若是来品茶,还请换人,冬至祭典事大,我也得忙去了。”
“忙啥呢这么着急?又穿彩云衣去跳冰嬉舞吗?”
月婼回道:“金叔叔想多了,祭祀旁的灵渠从未结冰,冰嬉,是不可能的。我,也从没穿过什么彩云衣,彩云舞的衣服是比较贴身,但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祭服。”
“上面的色彩,是由匠人研制的珐琅彩玉,盈雪羽制,这珐琅彩的金胎,还是练器堂造的,你知我知。”
“金叔叔知道就好。”
“所以我今早就去找了老花,让他看着医治。”
金百面说完,又喝了一口茶,喝完,还轻轻的打了个嗝。月婼皱了皱眉,金百面说的像是汇报又不像是汇报,除了喝茶和唠嗑几句,也没见什么异样。月婼想走不能走,一是这厅内的布置,几乎没有死角,外加金百面的功夫月婼心知,想要做到风家的第一护法,武功定不会在其它护法之下;二是月婼其实也很想知道,练器堂现在的情况。
月婼坐下,端起茶水,撇了撇茶盖,轻轻吹了口气,轻饮一口,热穿喉,刺痛,烫到麻木,幸好,这水温,并没有到沸腾程度。饮罢,再看金百面,还是一样,没看出来有啥,也不懂他想做啥。:原本瘫坐的金百面已正起身,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月婼皱了皱眉,忽听门外有动静,似有人请愿,金百面立刻将人召进厅,月婼一见,一愣:来者,竟是陆凝的姐姐陆霜!
陆霜进来就跪,看见月婼,忽一愣,又立即低下了头。月婼皱了皱眉,陆霜可是堂堂练器堂的香主,虽是自封,但职位是真,下跪,本不可能,何况还低头?月婼对陆霜有过耳闻:年纪轻轻便识大体,身柔体硬,倾慕之人不在少数。她是陆凝的亲姐姐,没有陆凝的傲气,更多的是一种柔中带刚,一身正骨之气,但就这么一个不失风度又有骨气的女人,退婚,接业,下跪,低头,月婼看着陆霜,有一丝怜悯,但此时的她不能心疼别人,因为金百面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陆香主,冬至祭典在即,练器堂的货备得怎样?”
金百面并未叫陆霜起来,而是让陆霜跪着说话。
“往年的库存都有,今年若无其它改动,可沿用去年的货。”
“混账!也不看看你们去年准备的是什么狗屁东西,现时间还够,金钗、钿子、璎珞、环佩、手镯,还有祭祀用的雕金灯座,给你十天,十天后交工!”
这些东西可都是精细玩意,一样东西没十天半月是做不完的,十天之内完成,换作谁都办不到,但是陆霜,竟是立刻答应了,随后起身,刚要走,被月婼叫住。
“陆香主且慢,听闻刚才陆香主说在练器堂内还有去年遗留物件,我想去看看是否还有一些可用之物,毕竟近日我府上添丁不少,有些东西,不够了。”
陆霜停住脚步,但并未回头看月婼一眼,只道了句:“月长老随意。”便立刻往门外走。月婼瞥了眼金百面,起身跟上陆霜,先是走,出了门,就要跑着才能追上陆霜。陆霜不停的加速,月婼也跟着加速,好不容易与陆霜跑到了并排位置,陆霜忽停住,月婼差点刹不住车撞上了墙,再一看,不知怎么就跑着跑着,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陆霜看了一眼月婼,未言,转身就要走,月婼上前伸手拦住,陆霜转身,想着开溜,却还是被月婼再次追上了。
“陆香主,且慢,我有事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好事?是,我妹妹是做错了事,但她也不至于入狱,你陷害她不成,还想对我练器堂动手么?”
“入狱?没有啊!我已将陆凝收在我身边做侍女,她早已不在花长老的地牢那。”
陆霜停住脚步,愣住,看着月婼道:“此事当真?”
“你不信,可到我苑里一看。”
“好,信你。说吧,何事?”
“我想知道陆堂主现在的情况。”
陆霜一听,再一愣,轻声道:“他很好,叫陆凝不必担心。”说完,陆霜欲转身再走,先被月婼抓住,陆霜欲挣开,却见月婼使了一个反手,陆霜吃疼,“乒乓”一声,手上的短刀掉落。月婼看着地上的短刀,皱了皱眉,陆霜见不妙,侧身就使一脚踢,月婼反应不慢,立刻躲开,对陆霜又是一反手,直接将陆霜摁到墙上。
“你想杀我?”
月婼质问道,陆霜想反抗,但月婼摁压的力度不轻,陆霜起不来,咬牙切齿说道:“你们这些长老没一个好东西!还有脸问我爹怎样!”
“好好说话!”
“哼,吃了木箩的药,我爹是醒了,但是他只能睁着眼睛,不能言语,不能活动,和木头一般,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差别!”
月婼一惊,手一松,陆霜立刻一蹲,一拐,跑开了。月婼没有硬追,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花千藤再怎么说也是个仁心的医者,与他无冤无仇,定不会做此害人之事,那为何把陆堂主弄成了一个植物人?再一想,不对,立刻加快脚步,去到练器堂,从后门翻墙进去。
练器堂里,乌烟瘴气,不是因为熏黑,而是,到处都是毒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