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前,恍然如梦。

 进入冬天,小窗渗入寒气,气温逐渐越来越低。雨季还未来临,夜晚天空黑的深邃,月光亮的发白,独爱木制小窗正是因为赏月最佳之处。桌上的昙花已经种了有些时日,细心照料下,逐渐生长开,开花大概还需要些时日。

  “面条”已经自己蜷缩在窝里不肯出来,一团黑白相交的肉球,尾巴总是露在外面,真有掩耳盗铃之意,不过只是为了让我看得见它。可能有一次下班回来,“面条”躲起来,找了老半天的我,十分着急,它也终于于心不忍从一个纸盒爬出来,好像自此再也没和我玩过这个游戏。“面条”是一只野猫,经常出没在上下班的路上,很多次心情不好或者想家的时候,总能遇上它,可能这是一种猫缘。后来熟悉了,它时常跟着我,看见它也孤身一人,便把它带回家。搭窝。喂食。洗澡。打针。也算是一只宠物猫了,它不吃猫粮,酷爱吃面条。最初是因为我不爱吃面条,便把面条搁置在一旁,谁料下班回来全被“面条”吃完了。倒也是给我节省开支,生活也增加了乐趣。

  每到周末我也不肯和朋友走远,因为把“面条”放在家我有些于心不忍。早起和它一起街边散步,附近倒也是有个大草坪,冬天人也稀少,毕竟“面条”长得也就凑合,我也没给它太多打扮,因为它也不喜欢多余的装饰,所以走在路上也不夺人眼球,不讨喜爱。可是只有我知道它有多么好和可爱。它可以很安静一声不吭的陪伴我,也可以很活跃的陪我玩乐,甚至它已经知道我习以为常的生物钟,每天在床边等着我。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它,温暖。

习惯下班后做上一些喜爱的食物犒劳下自己,也不会忘了煮上一碗面条给它。自从有了它,我开始上网研究怎么做面条,做面条的种类和样式,逐渐开始我也会吃面条。“面条”不喜欢宠物专属的碗,和我一样喜欢木制品,便也专门给它定制了一个专属它的碗。晚饭过后,洗碗打扫,“面条”就在旁边安静的等着我,有时候习惯干活的时候放上音乐,它便也开始“喵喵喵”大叫,可能以为我忽略了它,后来再也没有干活放音乐了,它也不叫了。

 洗漱完之后的我,总是喜欢打开窗户,不论什么季节和天气。阅读一些书籍,然后从抽屉小心翼翼翻出那只有某种意义的笔,开始摘抄与写作。“面条”有时会趴在身上安静躺在,有时会跳在桌上趴着,如果它累了便自己回窝睡了,但是总不会忘记对着窗户叫上几下。可能它在示意我记得关窗,夜寒风凉,怕我着凉。

那夜满月,小巷的猫叫声惊醒了正在酣睡的“面条”,待它醒来,声音戛然而止了。它便又入睡了。正在写着的笔,突然没有墨水了,思绪被打乱,便也草草上床入睡。次日醒来,桌上一片狼藉,下过雨的凌晨,小窗忘关,信笺与书籍沾满了雨水,昙花也折损了好几枝。几经收拾,桌上的笔不知去向,找遍也没看见。

  “面条”经过昨夜的折腾,开始食欲大减和疲惫,我知道它生病了。打算抱去医治,它好像有些反抗,我便也从了它不去医院。请假几天,在家悉心照料它到康复。天气不错,带它出去走走,小巷有些悠长,熟悉的猫叫声让原本安静的“面条”变得躁动,它挣脱了我手中的绳子,消失在我眼前。我穿过一条一条的小巷找寻它,都不见它踪影,开始紧张与慌张,天逐渐黑了,拖着已经疲劳的身体回到阁楼,“面条”在门前等着我,它也安静趴着,也像是累了。

 进去之后便也睡了,醒来它如往常在床头,待我睁开眼它便趴在我身上不肯起来,跳下床就像门外走,我们如往常一样在散步,今天它异常兴奋和活跃,累了直接跳在我身上要抱着,很多时候真觉得它就像一个孩子,可能更多的是我们彼此都互相依赖。玩了一天往回的路上它变得一声不吭了,走进巷子,远远看见一只和它类似的猫在晃悠。

  我看了看“面条”,它低着头,像做错什么事情一样不敢看着我。走近后,面条和那只猫站在一起,我慢慢蹲下身子帮它把套在它身上的绳索解下,抱了抱它,转身上楼了。我推开小窗,它还没离去,我便对它笑了笑,它慢慢转身离开。肩并肩的一对猫,走过这个小巷,第一次觉得这条小巷格外漫长,却发现身影越来越模糊。

 昙花也完败了,房间里的东西都还是老样子,却少了最重要的“面条”,都说凡事都有偶然,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我们彼此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但是我们都知道彼此曾经重要过。没有挽留是因为它有它的生活轨道,我得遵从,为何不把他们都留下是因为那是属于我和“面条”的故事不应该参杂别物,

 生命是太脆薄的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收拾好屋子后,一切好像又回到一年前,窗还在,窗外的景还在,但是好像陪我看景却不知在何处,是否过得幸福与快乐。但是终究有个家的“面条”定然不会像我这般孤独对着窗笑看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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