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崔永元-有话说》

说话只是手段,不是终点,终点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人们或是交流「术」,或是交流「道」。环境不同,境遇也不同,落在每个人身上的感受也不同。找到自己和你自己的「道」,并在内心深处保持足够的敬畏与「善良」。

最高级的说话是实话实说,就像一直坚信每个人都带自己的技巧,独一无二。做独立思考与观点正确没有关系,而是要永远有自己的观察、选择和评价,能恰当地自我怀疑,但不盲目武断。

别骗自己

真的就是真的

做假这件事,是可以传染的,一个节目因为一个情况作假,效果上去了,收视率上去了,别的节目就会学,接着所有的节目都会这样。学术圈子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因为作假是个捷径,关系着利益,利益来得太快,快到让你自己骗了自己。为了利益,可以无师自通地学了表演,表演得到的荣誉、金钱让自己忘记了自己的本心。表演其实也是一种控制,你想控制自己,就做不了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就是会好一下,坏一下,你控制不了。不像假的,它就能保证次次都好。我们对假的习以为常,是我所不喜欢的。

正确比真实要难

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孩子当下能不能听懂外部污染说的话,他们每个人说话的语调和措辞都和他们平时跟其他人交流时一模一样,严谨而客观。因为跟孩子就要说正确的话,否则就要面临一次或很多次纠正错误的过程,而这个纠正过程比学习过程更费时,更费力,非常不容易,纠错成本极高。

正确的另一面不一定就是错误,可能是另一种正确。不同的角度出现不同的「正确」。我们总是习惯性地用自己的正确去判断别人的错误。

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谈话者,不能总想着去占领正确的高地,然后俯视别人。而要明白,正常的说法可能有限,但是正确的方式不止一种。不给正确贴上唯一的标签。

  • 正确很难。
  • 纠正错误成本极高。

谈话前的准备

你要做个普通人,没人想让你高高在上,也没人想你卑躬屈膝。大家要的是平等对话,一切也就没那么复杂,你只是真心实意地想了解一件事,想把它弄明白,自然也就会不经意间得到最真实的反馈和回答。你最好是个普通人,帅哥美女总是要克服一个我从来不用克服的问题:亲和力。

你要在时间上领先几步,攻其不备,才能获得准确而没有被掩饰的信息。提前你要知道你要跟谁说话。了解他的基本情况,基本好恶,基本的生活规律。去了解就是尊重。你尊重的不仅仅是事实,更是人。没有人会排斥一份真正被别人放到心里的重视和真诚。要让谈话的对象意识到我并不是今天一进门对他的认知如一张白纸,我有了解,也有感受。更重要的是,我很在乎与他之间的这场谈话,也希望可以得到来自他同样真诚的回答。

有了尴尬不要自己扛

尴尬让我们看到了世界的真实。节目《童言无忌》里孩子就是真实世界里的孩子的样子。

自己与世界

我开始真的不那么把自己当回事儿,才发现自己的整个状态完全放松下来,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刻意的准备,而是更多地把对方的情绪、状态调动起来,给对方营造一个最舒适、最安全的谈话场,让对方完全表达自己,展示自己。你并不是主角。
谈话就是在不同的世界之间建立桥梁。现在大家的主角意识太强,总是站在自己那边喊,「快到我这边」,却从不考虑别人愿不愿意。固然是热情,但是总有些不平等。你也许要适应他们。每个人心理都是自己的,看到别人对自己的尊重,他们心里是有感触的。他们会感觉到安全。人只有感到安全,才会做自己。例如,上海自闭症的孩子。

先听,好好听

先听后说,这里不只是说话语序上的先后,更是自我心态上的一种打破与重新认知。它需要你首先在心底把自已轻轻放下,不是一切都必须以我为主,不是一切都必须以我为准。听的目的就是让你在跟别人交流时,能够顺畅并且有效。你要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是否还想听你的意见。听的时候,需要一个放空的心态,这样你才能听见别人在说什么,才能决定你要不要继续听下去,要不要听进心里。其次,你需要提高自己听人说话的审美,这样才能听出别人的弦外之音以及那些奥妙的心思和暗藏的机锋。

因为,每个人内心的故事都是一座大大的冰山,能够说出口的永远都只是冰山的一角。我们不仅要「看见」水面上的一角,也要「看见」水面下那些隐藏的最容易被忽视的部分。一个好的说话者可以熟悉谈话对象的谈话方式,让对方感到很舒服和安全,并且可最大限度地充分进行表达。

紧张与松弛

紧张的原因是怕出错。最开始一听说要录制节目,提前一周就开始吃不好,睡不好。虽然私下里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但也没办法。后来情况好转,慢慢变成了提前三天。如果你还是紧张,你可试一下这个物理的方法。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绷紧关节,自己和自己较劲,把全身的劲儿都用尽,连气都不要喘。多做几次,你就能变得松弛了。

但是也不能彻底放松。需要让自己重新兴奋起来,在后台多跳起下,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兴奋感也会慢慢回来。松弛到底,再紧张起来三寸。

什么样的事你不紧张?

  • 绝对胜任,太熟悉了,不可能紧张。
  • 别人的事,没必要紧张,出了错也没关系。
  • 没想太多,意味着你还没紧张,事情已经过去了。

说话与作家
在文艺作品中,每一个角色都背着沉重的责任,要负责起承转合,要负责构成事件,要负责推进情节,要负责表达人内心的想法。作家就必须字斟句酌,希望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作品里都能起作用,最好能一语双关,一字千金。

环境
说话的环境要让他觉得轻松和安全。比如说漫步聊天。运动员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没有办法再训练基本功,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调整心态却永远不晚。

技巧

演讲登台
登台的时候,如果观众开始鼓掌,你是看观众,还是不看。如果你拿着稿子,你是让大家看到,还是先放在衣服口袋?如果上了台就开始讲,还是先给大家鞠一躬?好的演讲者会把观众当成同行或内行,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同时,你如何让大家知道或感受到你是发自内心的分享。

登台后停处。你要让大家看到你的全身,而不是半身。你要在全程让大家看到你的全身,因为你在演讲的过程中要打手势。然后,根据各人的习惯,站在右侧或左侧。通常如果有PPT的情况下,阅读是从左到右的,所以,我习惯站句子的开头。

无论是演讲还是聊天也好,最好用正常的音量、节奏、态度和方式来进行。当然你要真有态度或者真有观点想和大家交流,这样才会让人有所期待。一个好的开场,你得有态度,得把心态调整好;你还得有趣味,让大家感觉脱离了俗套,这样大家才有兴趣往下听。如果你能一开始就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那就更完美了。

防火通道
废话的问题不能提,在意识里反复强调这一点,强迫自己问新的问题。不要做大面积的,普遍的描述,要做具体的描述。其实,在语言中的留白,也是十分重要的。故事的暂时终止会给观众或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

鲜活
说出的话要像自己长了脚似的,径直往对方脑子里面钻,不但要钻进去,还要不肯出来。听陈敬修爷爷讲「西游记」,简直如痴如醉,半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怎么听都听不够。因为他讲得太生动,太鲜活。故事里的每个角色在他嘴里都是活灵活现的,小朋友仿佛身临其境,自己就变成了故事里的美猴王。

鲜活的原因是细节。

例如,萧军的小说中的刘元的原型是他的二叔。

当你没有办法的时候,真诚就非常有效。当你希望引起共鸣的时候,鲜活就能打动人心。

控场的技巧:

  • 谈话要有质量。
  • 善于总结。
  • 主客
  • 若即若离

幽默,要先对后错。要有强烈的感染性和鼓动性。调取同情和挑动心弦。
调取同情其实是示弱。挑动心弦就说大家关心的事情。

例如,对姜文的采访。把话题引到你熟悉的业务上来,这是一个属于你的安全领域。或是主动引到对方熟悉的业务上来。每个人如果有了安全感,那么他自然会表现出与人交流的欲望。
例如,对「大河之舞」的采访。专业是他们一定遵守的准则,而期待是可以融化并感动他们的力量。

你只有想明白了,才能说明白。说话的本质是「思考」。

例如80年代中英谈判。谈判前提,确立原则,定好底线。谈判中,就是要让对方高兴,对不必要的条件进行优化组合。要学会妥协。
人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高高兴兴一天呢?

布袋和尚: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在我们的思维中,「不可以」总是比「可以」多的。
陈虻,出于对他本人和他的业务的尊重,完全心革情愿听他的想法和建议。特别在意你,在意我们这一群人中每个人在各自领域一点点的进步与成功。每天定写一件高兴的事。生活中,能给我们带来快乐的东西往往都是片刻的,那么我们的人生真的是为了某些瞬间活着的吗?

要达到真正思想高度,以及实实在在的贡献和价值。不能拿浅薄的喜悦当成自己真正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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