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不那么冷了,原应飘落的雪花也变成冬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前一段时间的奇冷,连小狗喝水的盆里都结成了冰块,院子里的地砖竟然也冻得开始剥落。那些花草更不必说,死伤大半,或许它们的根埋在土里依然是活着的吧。
玉兰的树梢上瘦小的花苞依稀可见,紫藤的叶子完全掉落,可那枯枝上也似有花苞在挺立着;木香只是一堆乱枝横在篱笆墙上,长长的枝条无力地垂着,像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栀子花们似乎能熬过这个冬天,可还是冻死了几株;那些肉肉呢,瑟缩在一角,冻死的冻死,耷拉着的耷拉,干枯的干枯;几盆兰花因为我的疏懒,放在室外,彻底地冻蔫了。看着萧条的小院,心里竟无比地盼望春天的来临。可是这严冬,这寒冷,寂寥却是无可避免的呢。
前一段时间冻死的茶花,现在在冬雨的滋润下又开始红艳起来。鲜红的茶花红艳得似乎点土,有点俗,可又是那么的热情,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充满生命力,那么的健康。在这百花凋零的冬天,也就她能够点燃生命的活力了吧。还有一株粉色的茶花,也结了圆鼓鼓的花苞,可是就是不肯开放,大概它也在等待,等待春天的到来吧。
三年前种下的一株腊梅,几经搬迁,最终种在了院子的外面的台阶旁,与桂花为邻,与红梅为伴。桂花树很高大,似乎遮掩了梅花的风姿。可是实在无处安放它们,我是那么的喜欢它们,舍不得丢掉,只好委屈它们在一隅了。冬日的桂花树是沉默的,沉默地怀念着秋天的舞台。
腊梅花开了,沾着冬日的雨水,晶莹剔透又很滋润。轻轻从它旁边经过,一股幽香袭来,沁人心脾,养花的乐趣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株腊梅花很小,花型也不是特别美。可是,它开花了,在枯枝上开出金黄莹润的花来,带着香味。这就足矣,况且,这花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人独享的,所以,虽然它不妖娆,可是在我眼里它是那么的美,那么动人。它一直在那儿默默地立着,过了冬天,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了。只有冬天,只有雪天,才是它的春天,才是它的舞台。无意苦争春,只把春来报,说的何尝不是它呢。
和腊梅一同种下的,还有一株红梅。大概是怨怒我的几经挪移,去年冬天,红梅拒绝开花。现在星星点点的花苞粒清晰可见,那点点的红是花的思念,还是花的梦?不可说,不可言,就那么不起眼的红在细枝上,除了我,还有谁会注意到它呢?
院子里低矮的花草,一半是冻死的,一半是被小狗踩踏死的。家里无人的时候,小黑和小花俨然就是院子的主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它们就会慌的东窜西跳,不停地狂吠。可怜了我的那些花草我的青菜,成了它们足下的冤魂。
不经意间,却发现郁金香已钻出地面,逃过狗儿的践踏,在悄悄生长了。
冬日的花事比较寂寥,室内虽有鲜花在瓶,可我还是怀念那些生在土里的,有生命之根的花草。冬日的寒威让它们暂时歇息,可我知道,它们和我一样在等待,等待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