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长文」“中国”这个复杂的共同体是如何演变的?(下)

大家好,欢迎来到五哥读书。今天我为大家继续解读这本《说中国》下半部分。

说到唐朝强盛的原因,其实离不开唐朝做到的三件大事,即:文化无边界,制度无边界,外交无边界。

第一,“文化无边界”。具体来讲,就是对于外来的文化,唐朝能积极主动去吸纳。像日常生活方面,唐代的服装就借鉴了胡服收腰、短袖的特点。饮食方面,汉人的餐桌上出现了胡椒等各种带“胡”字的食品。更为重要的是,隋唐在思想领域的态度,舍弃了汉朝通过儒家思想达到高度统一的做法,而是以宽容的态度对待种类繁多的宗教和思想。

所以在这个时期,宗教开始在国内外传播。比如,逐步本土化的佛教,诞生了“禅宗”,还在日本、朝鲜传播开来。而外国的商人,则是把中亚的摩尼教带入了唐朝。这些宗教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信徒,都相信救世主会拯救大众,这种理念经过中国民众的重新吸纳,衍生了新的宗教信仰,像元明时期的“白莲教”就是由此产生的。

大家熟知的伊斯兰教,也在这时传入中国,并且在沿海的泉州、扬州和陕西关中等地,都建了不小规模的清真寺。综上所述,唐朝对宗教始终报以宽容、大度的态度,表现出了唐朝文化的宏大气度,同时也彰显了什么是“文化无边界。”


“制度无边界”。通俗点讲就是,中原王朝、少数民族的制度,都被唐朝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全新的制度。在隋唐之前,尤其是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少数民族与中原王朝在一起生活,使得各种各样的制度混杂在一起。因此,隋唐一统天下后,对这些制度进行了筛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重新融合成适合唐朝的制度,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非常成功的。

像唐朝重要的“府兵制”,就属于兵农合一的融合制度。在这个制度下,农忙的时候,农民去种地;农闲的时候,农民就要到“军府”机构接受正规训练,战争爆发时他们能即刻奔赴战场。那么,府兵制是怎么来的呢?


追其源头,这本来应是鲜卑人的制度,当时鲜卑人刚刚进入中原,目的是通过这个制度进行种族隔离,即专门开设军府,让鲜卑人进入军府,作为职业军人,负责打仗;而汉人则主要务农。这样就把鲜卑人和汉人区分开来了。


唐朝的府兵制,在鲜卑的基础上,做了两处改动:第一,种族隔离被成功打破。也就是当兵不分种族,汉人、鲜卑人都可以,这时候,府兵制的性质就有了根本性改变,从最初的种族隔离制度,演变成了兵农合一制度;第二,府兵的最高统帅发生了变化。由最初的贵族担任统帅,演变成了皇帝。

在这两处改动中,其本质是把汉人制度,加载到了鲜卑制度里。像这样的实例数不胜数,可见,唐朝正是以这种开阔的胸怀,把少数民族和汉族的制度进行有机融合,创新发展了一套全新的制度,而且这套制度对于少数民族、汉族都适用。这就形成了我们所说的“制度无边界”。

“外交无边界”。这一点是比较有意思的,用来形容当时的对外关系,真的是来者不拒。我们前面提到,秦汉时期还有长城作为边界,但到了唐朝,真正消除了“天下”的边界。唐太宗既被草原部落尊为大汗,他不但是中国的皇帝,同时又是全天下名副其实的共同领袖。


值得一提的是,唐朝的官僚系统,是全开放式的,所有民族都可以参与。外国人也可以参加唐朝的科举考试。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当时朝鲜半岛派出的崔致远,考中了唐朝的进士,还当了县尉。日本一个叫阿倍仲麻吕的留学生,也考中了唐朝的进士,而且任左散骑常侍一职,相当于皇帝的顾问,这职位可谓相当高了。唐朝这样“外交无边界”的做法,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政权对外开放,还允许外国人做官,这种开放包容的胸襟也奠定了唐朝繁荣发展的基础。


这就是本书的第二部分重点内容,我们了解到,唐朝,正因为开创了文化无边界、制度无边界、外交无边界的全新局面,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国家”。秦汉时期,天下体系处于发展期,在唐朝,天下体系的发展达到了最巅峰。


第三部分


下面,我们来解读本书的第三个重点内容,天下国家是怎么走向衰落的呢?


前面我们了解到,天下国家体系在唐朝达到了巅峰时期,自此之后,这个体系逐渐开始衰落。等到了明清王朝,中国天下体系的包容性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封闭、僵化的状态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这里边,有两大重要原因:


第一,政治上的专制,因为明清时期过于强大的皇权,导致整个社会处于僵化状态,让他们逐渐丧失了应对变化的能力,而这种现象是从明朝开始出现的。


第二,文化上的封闭,明清时期,中国文化丧失了包容、开放的气度,变得封闭、保守。这种现象从宋朝开始。


首先,我们先说政治上的专制。中国的政治,在明清时期有了重要的转折,从唐朝时的无边界制度转变为皇权专制。我们从明朝废除宰相制度、设立特务机关、“廷杖”制度等方面开始,来看看明朝的统治者是如何加强皇权专制的。

作为明朝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上台后,为了巩固皇权,下令废除了宰相制度,自此,皇权和文官系统之间的平衡就此被打破,官僚系统变成了皇权的附属品。在明朝,锦衣卫、东厂等特务机关都是专为皇权服务的。宦官当权在历史上并不少见,无论是汉朝、还是唐朝,其实都有出现,但宦官成为皇帝的代表,监视各级官员,却是从明朝开始的。


“廷杖”制度也是明朝开设的,意思就是,朝堂上,如果大臣惹怒了皇帝,有可能随时受刑,甚至还可能被活活打死。这打破了历朝历代君臣相互尊重的局面,变成了皇权对官僚系统的单方面碾压。


明朝这种君主专制的制度,后期被清朝延续发展。在清朝的权力核心中,最重要的是内阁、军机处。基本结构是这样的,皇帝掌握大权,会选用一到两个亲王做帮手,再加上几位大臣,成为君主决策的中心。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来告诉你,其实就是,这个中心一旦有新的决策,就直接让政府部门执行,政府部门完全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力。这与汉唐时期不同,那时候有廷议、三省制来制约皇权,而在清代,这些制度早已消失殆尽。


从以上内容我们知道了,是元朝极其恶劣的影响,才使得中国陷入了皇权专制的局面。作为一个由征服者建立的政权,元朝内部等级之分特别明显,统治者主要通过武力手段控制人民。虽然元朝也实行科举制度,但录取人数却极其的少,这导致了汉人儒生,根本无法承担社会中流砥柱的作用,完全打破了传统王朝中皇权与文官体系之间的制衡,也是因为如此,才使皇权逐渐走向专制。


政治上的专制除了对政权的影响,也一步步扼杀了社会的活力,甚至影响到了明清时期的文坛。那时候,文人士大夫逐步丧失了文化创造力,沦为了皇权的附庸。就连中国的艺术,也只是墨守成规,没有了原创生机,只剩下毫无意义的模仿。这时有人会问了,清朝不是流传下来很多知名的小说和京剧吗?没错,这个是事实,但你要知道,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作品,与士大夫是毫无关系的,那些作品,大多是由社会边缘的人创作出来的。你想,在那个僵化的社会环境中,对于外界的冲击,还能有多少人,可以做出积极有效的应对呢?从书中内容再次得到结论:面对西方的先进技术,清朝士大夫的反应不是去学习它,而是下意识地排斥它。毫无疑问,这种状态只会加剧中国封闭、落后的进程。

上面我们说完了政治上的专制,下面我们再说说文化上的封闭。

明清时期,程朱的理学成了官方的哲学。作为一套严密的思想体系,程朱理学有两个核心观,其中一个叫“天理”,即天地万物的最终依据。其意思就是说,不管是四季变换的自然界,还是人间的君臣、父子关系,追本溯源,都有一个共同的道理,把这个道理就称作“天理”。即使在今天,我们常说的“伤天害理”等词汇,都是源自程朱理学,可见其影响有多深远。

另一个核心观是“道统”。在理学家的观念中,汉人的学问等同于中国的学问,该学问的核心是“道”,这个“道”源自上古时期的尧舜,之后代代传承下来,这种一代代相传下来的传统,就被称作是“道统”。当时,人们将“道统”作为少数民族、汉族区分的主要标准。


听到这你会发现,这两个核心观念,恰好反映了程朱理学的两个特征。“天理”是其“严密性”的真实反映。试想一下,假如程朱理学是一张覆盖万物的大网,

天下万物皆是网上的网眼,也就是我们对眼睛的另一个说法:“目”;那么,“天理”无疑是提拉这张网的绳子,就是我们说的“纲”。纲举目张,言外之意就是,“天理”已经规定好了这个社会的规则,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没有变化和创新,久而久之,社会就会丧失应有的弹性,细想一下,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说“天理”反映的是程朱理学“严密性”的特征,那么,“道统”则展现了程朱理学“保守性”的特征。“道统”这个词,开始是由儒家学者发明的,其目的是为了彰显汉文化独一无二的特性,希望借助汉人的文化,对抗外来文化的冲击。受此影响,中国文化的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原来的开放包容变成了保守内向。

程朱理学虽然是明清时期的官方哲学,却是在宋朝形成的。当时的宋朝只是多国体系中的成员之一,并不属于天下国家。辽、金等国与宋朝并立,是宋朝强有力的对手。在这样的压力下,宋朝没有了唐朝的自信,反而开始强调汉文化的特性,以此达到区分汉族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的目的。于是,他们开始重新“提纯”中国文化,提纯后的产物就是我们提到的程朱理学。从此,中国文化虽然看似更严密、纯粹,但却丧失了对于外来文化的吸纳性和包容性。

这种文化上的保守政策,也使对外关系变得封闭起来。自16世纪之后,明朝已不再倡导海外贸易和移民,而是采取了海禁政策,这也使得中国在全球化大潮中,开始一步步走向没落。


明清时期,中国不但在对外科技交流方面,逐步落后于其他国家,而且对于外来文化,也做不到有效吸收并转化利用,最终导致了落后挨打的被动局面。

政治、文化上的政策,使中国丢掉了天下国家的宝座,甚至在面对外来入侵时,丧失了快速应对的能力。在西方国家的多重镇压下,天下国家彻底沦为历史。与历史上没有国家边界不同,现代的中国,有了明确的边界,甚至可以通过地图,清晰地看到中国的国界,还有国界上鲜明的界碑。如今,我们再说到中国文化,更多的是对它特殊性的关注,而不是专注其普世性。这也就意味着,中国文化不是世界性文化,而是属于“中国人的文化”。


总结


至此,我们本期要讲的核心内容就为大家讲解完毕,下面让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总结:

第一,古代中国被称为“天下国家”,是指只有文化边界、没有地理边界的国家。其产生原因离不开我们祖先的生活环境。到了周朝,形成了天下国家的雏形。

第二,秦汉时期,天下国家得到了发展,主要表现的是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统一;隋唐时期,天下国家的发展达到了最巅峰,实现了文化无边界,制度无边界,外交无边界。

第三,明清时期,在程朱理学的影响下,政治上的专制和文化上的封闭,使天下国家一步步走向保守和衰落,最终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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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董浩读书app创始人、《粉丝经济学》作者吴高远先生(网名五哥)原创撰稿。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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