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索拉

【1】他唱的每首歌，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耳朵妹，陈旸回国了，我们在老地方约了饭，来不？”

“来。”

“哎我昨天约你还说忙着要加班呢，你丫不厚道啊。”

“嘿，突然发现没那么多事。”

“也好，你俩好像几年没见了。今晚七点，别迟到。”

说起来，也不是很久不见，前段时间，陈旸还和我视频，逐个问我年级毕业合照里一些人的名字。

我报一个，他就低头做笔记，嘴里念念有词：耳朵妹你当纪委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逮过小辫子，名字记那么清楚。

因为这些人都与你接触过，与你有关的，我才记得。

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

而最后他表达感谢的时候，提到回国了请我吃饭。

类似的话，他以前也说过，但他每次回国期间事情也不少，多数不了了之。

这次的如愿以偿，让我心里那团以他为名的火，越烧越旺。

我放肆地想，这段躲藏多年的暗恋，终会迎来曙光。

整个晚上，我都在回想高中三年与他有关的场景，从第一次在篮球场相遇开始，还有他说过的话，他的动作，他的表情……全部都对应了详细到分秒的时间点。

明明从小记不住数字，遇见他之后，却忽而有了天赋。

不过，一夜不睡的可怕后果是颜值掉线，好不容易戴了隐形眼镜，眼睛干涩得眼泪狂掉。

孔学长在门口碰到我的时候，大概被我吓到，脱口而出：“你失恋了？”

“呸呸呸，我的爱情刚要盛开呢。”

他一把勾住我脖子，说：“哎，你等会别提对象的事，陈旸好像失恋了。”

以前在一本书看过，当你很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全世界都会帮你。

我想，是否我对陈旸的执念太执着，于是上天终于让我好运一次。

我按捺住激动，提议：“那还等什么，转场子，喝酒去！”

说完就听到有人在我回应：“好啊，听纪委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怂了，之后全程降低存在感，只想有更多时间看着陈旸。

他身上没了少年时期那种忧郁的感觉，而今的他，性感，成熟，待人得体，也更加迷人。

聚会的人有九个，多是他高中玩得好的同学，拼酒嗨歌玩骰子，闹腾得很，到了后半场，几乎都喝瘫了，只剩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另一只手抓住麦克风唱着那些高中时期最爱的情歌。

从《不屑纪念》到《你不是真的快乐》，从《最熟悉的陌生人》到《分手快乐》……一首接一首。

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我知道他唱的每首歌，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换首歌吧？”我越过孔学长，坐在他旁边，鼓起勇气握住拿麦的那只手。

我也喝了不少，这样主动开口和靠近，也是第一次。

陈旸好像没反应过来，懒懒地笑：“纪委，你终于说话了，我以为你不好意思和几个大老爷们一块。”

哪里是不好意思呢，和别人一起的时候，我开朗多话段子多，而你在的时候，我却忍不住沉默，怕说多了你嫌吵，更怕言语藏不住对你的爱意。

陈旸，我喜欢你十年了，可是除我之外，别人都不知道。

酒劲上来，眼泪莫名冒泡，模糊了他的侧脸，也掩藏住我的不安。

我站起来，想拿另一个麦克风当场告白，他的声音却传遍包厢：

“我想求婚，大家有没有什么提议？”

【2】我说你很好，你说可是她不要

陈旸的前任，也是他想求婚的对象。

据说她是他大学时期的风云人物，也是很多人心里的女神。

我不知道她名字，只是从他手机屏保看到过对方的照片。

那是一个宛如ins红人的美女，混血的颜，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有性感的马甲线。据说，还是名校毕业。

现实诚不欺我，平庸的人负责仰望，优秀的人选择相爱。

在婚纱店，陈旸翻着手机，突然问我：“纪委，你觉得我这人好不好？”

明知主角不是我，却抵不过他眼里的温柔，我如实答：“你很好。”

如果你不好，我不会痴迷十年。

如果你不好，我也不会明知你对别人念念不忘，仍不想知难而退。

陈旸笑了笑，看着窗外地板，云淡风轻地说：“可是她不要。”

那晚的KTV聚会，那帮酩酊大醉的家伙根本没办法搭理他，就我眼泪狂流，又因为觉得太狼狈所以赶忙说我有提议，于是就被陈旸当做军师，又抵抗不了他的几次邀约，所以给他想了三套方案。

连这间专门做创意婚礼策划的店铺，也是我托朋友找的。

他前任下个月回国，所以他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筹备这次的求婚。

过来婚纱店之前，我问过他，如果她拒绝呢。

他皱眉，先说她不会的，然后又补充，那我就彻底死心吧。

我明白他在赌，所以，我也想赌。

“陈旸，”我唤他，在他抬头时候，手里的塑料杯已经被我捏皱，声音发颤：“我不想再等十年了……如果她拒绝了……我俩可以试试吗？”

午后阳光那么好，好得我怀疑自己置身美梦。

可是，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有回答。

他以他的沉默，敲碎我自以为是的梦。

【3】过去至今，你要的都不是我

听孔学长说，陈旸的前任，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那个美人估计是吓了一跳，然后边哭边跑了。

他们的后续如何，我不清楚，只知道陈旸再也没有回复我的讯息。

那天在婚纱店的坦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告白。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大概是察觉了我和他之间的矛盾，孔学长单独找过我，问我俩怎么回事。

我如实告知，本以为他会惊讶，他却好像早就料到：“还真是啊。”

“你知道我喜欢他？”

“嗯，或许不止我知道，他那帮哥们也知道，就连他也知道。”

我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高二参加区运动会的时候，不是短跑摔了嘛，你当时发疯了似的找校医，还边走边哭，活像哭丧……”

原来从那时开始，我自认为的暗恋，已被当事人知悉。

孔学长拍拍我肩膀：“你们都没错，颜值也配，只是感情这回事，有时挺看眼缘。”

明知我心事，却陪我演戏。

说到底，就是因为不喜欢吧。

我只是他定位成朋友的角色，为了不破坏这种关系，他从不戳破，却忘了他的一举一动对我而言都会无限放大。

我以为我有机会，而他以行动告诉我，那个人不会是我。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

那晚，我清楚意识到陈旸与我之间的不可能，也从他的好友圈看到他说求婚成功。

照片里，他低头亲吻他未婚妻的脸颊，两人眉梢都是笑意，多么般配。

我借着醉意，敲了许多话，想呵斥，想谩骂，最终，只留下一句：恭喜你如愿以偿，再见。

随后，我将他删除，那之后，我不理会他添加好友的请求，也不再出席有他的聚会。

整整十年，这场独角戏，是时候谢幕了。

而那之后，观众在哪，与谁携手离开，已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