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寒。被窝里凉飕飕的,我蜷成了一只虾米。窗外,屋顶瓦片上都是白皑皑的雪,偶尔还有雨水滴落的声音,汽车、摩托车飞驰而过溅起水花的声音……2018年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拇指滑动微信,韩老师上传了儿子的昨日总结,隐隐约约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读到儿子写的“晚上睡觉贼冷贼冷……”心似乎又被吊了起来,母子连心感同身受啊!他们学校在山上应该更冷,又只有一条被子,估计一夜都没睡好,昨天的总结都是贼冷贼冷的了,何况是下雪了的这晚呢?
立即启动“委托”程序,我今天要去上海估计没时间去儿子学校了,这时候就感觉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了,家何尝不是一个最最重要的团队?结了婚生养了孩子我自然就升级为这个团队的“总裁”,“我”也在无意中升级为“我们”,更多地需要看“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愿景,“我们”的合作关系……是的,“我们”的成功,一荣俱荣。
委托好所有事宜,我敷上盐包戴上手套,看着窗外的雪,定定心开始提笔,想起上次儿子跟我闹得不开心去南京住了一夜;想起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想起他努力地想要做自己……也想起跟他一样大的我,脱离了老爸掌控的我一下子就像鱼儿回了大海,在南京拼命地玩,拼命地释放被爸压抑了十几年的各种情绪,翘课打乒乓、晚自习不上和同学一起去看电影……甚至跟儿子一样玩起了表演。记得也是那个时候,爸每周一封家书,信中自然是言辞恳切,语重心长。我也是匆匆浏览一遍,应该比儿子好不到哪去吧?……
我朝着窗外的雪默默地笑了,生命真的是一个轮回,只是角色倒置,人到中年的我也已经成为了一名高中生的母亲,而我爸,当年那个整天像个苦行僧的中年男子已经成了每天浊酒一杯絮絮叨叨的白发老人……
又想起了张爱玲《非走不可的弯路》:
在青春的路口,曾经有那么一条小路若隐若现,召唤着我。 母亲拦住我:“那条路走不得。”“我不信。”“我就是从那条路走过来的,你还有什么不信?” “既然你能走,为什么我不可以?而且我不怕。”
……
是啊,“人生路上,总有一条路每一个人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不摔跟头,不碰壁,不碰个头破血流,怎能炼出钢筋铁骨,怎能长大呢?”人生总有一条非走不可的弯路,总有一个需要摔跟头撞南墙的阶段,这种跟头越早代价越少,我又何必那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放下做父母的那种独有的担心,我又开始细读儿子的日总结,他其实也在一点点成长起来,经过了高一脱离“魔掌”的撒欢,面对赚钱还是学习的迷茫,人际关系破裂的痛苦,艺术节的“疯狂”……人生就是一个个体验的过程,在种种探索、面对、失去、疼痛中一步步成熟起来,这就是青春啊……
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天渐渐开始放晴了。“亲爱的儿子,感觉你就是那只朝着金字塔尖慢慢爬行的蜗牛,前天5分,昨天6分,今天6.5分……烂开始好发展好成果。你已经在自己的摸爬滚打中慢慢清晰了自己必须要做的和喜欢做的……朝着自己想要的5万米高空好好规划,落实到年、季度、月、周、日,不断地在反思中践行,更多地知行合一吧……”
笔尖流淌着浓浓的爱意,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年老爸给我一封封家书的情景;浮现出他一次次在站台送我的身影;在车站久等我不回的焦急担心……我完完全全放下了爸曾经阻拦我剪去我高飞的双翼的怨恨,读懂了爸一直小心翼翼呵护我们成长的深情——每个父母总在他有限的范围内做了最好的选择!我给儿子最好的礼物就是不断去拓宽我的有限——有限的认知、有限的空间、有限的资源……努力不让我成为儿子成长的“天花板”……
“亲爱的儿子,妈妈想和你一起携手在生命的高度翩翩起舞;亲爱的儿子,如何过一天就是如何过一生;亲爱的儿子,愿我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爱你的妈妈
即日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