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写在一分钱上的情书

哈哈,题目够不够爆?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至始至终没有搭讪过一句话,但是,却仍留下一段难以忘记的小故事。

无意间,看到某杂志社约稿,主题是“一面之缘”。于是,就想起来,我也有这样的一个故事。不过,就是年代有点久远,大概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说实话,那天,我心情超级不好。

明明已经上班了,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可是买件羽绒服老爸还要跟着,还要,挑一件他喜欢的傻到极点的红色。

反抗?他马上暴跳如雷,在人潮汹涌的百货大楼大吵大叫。为了不再丢脸,也是赌气,我赶紧按照他的意见买下来逃走。

可是心里却堵的一直想哭。

周末,我就穿着这件臃肿、肥硕、土的掉渣的红色羽绒服回了家,然后,再穿着它回单位。


图片发自简书App

挤上长途汽车,身穿“大红袍”的我径直走到车厢后面,捡一个背静的角落,垂头丧气地把自己扔进座位,谁也不看,谁也懒得搭理。

车子载着我们在每个沿途的村庄都要停下来,拉上几个人再走。走到某一站,车外忽然热闹起来,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车。同时听到车里一个老乡大声打趣:“哟!上来一群解放兵!”

“解放兵”这个称呼真是新鲜原创,也很有点幽默的意味,全车人都笑起来,我也随着向门外看了一眼,的确是六七个着装的现役军人。本来就很兴奋的他们,也被这个称呼逗乐了,全都笑嘻嘻的。

我一眼望过去,正好其中一个“解放兵”仰着头往车上走,俩人目光相遇。嗯……怎么说呢,那是一张很年轻、很帅气、微微笑着的脸,眼睛很有神。

看了一眼,我又收回目光,继续之前凡人不理的状态。

“解放兵”们都很活泼开朗,迅速和乘客们聊成一团。一下子全车人就都知道了,他们是附近驻军,来我们这里是探望战友,战友招待的很热情,他们玩的很开心,现在是归队,到市区后还要换车……一个一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把自己的“老底”全交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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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我觉得这几个人不再大声说笑,反而开始捅捅咕咕、窃窃私语起来,偶尔笑一声也是悄悄的感觉。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到终点站了,大家一起下车,我耷拉着眼皮走在最后面。感觉车门口有个人挡在我面前,我安静地垂眸等待,他却迟迟不走。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过去,是“解放兵”,是在车门口碰巧对视的那个。我有一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他却始终微微笑着,手里捏着一张淡黄色的一分纸币,对折着,送过来。我迟疑地、下意识地接过,他一句话没说转身下车,重新混迹于车下等着他的战友们。

一群人频频回头,互相笑闹着走远。

我大概猜出点什么,却是一直把一分钱攥在手里、装在兜里,不敢拿出来看。原来,刚刚他们到处找笔找纸,连连表态:好事!支持!就是在酝酿这件事么?当时,我但凡抬抬眼皮也应该能察觉他们到底什么意思吧,也就不至于那么傻呵呵地在车门口发愣了。

直到回到当时自己住的宿舍里,我才把那张又小又短的一分钱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想跟你交个朋友!”然后留下来联系地址和他的名字。

我反复的看着那一行字,心里莫名感动。这是我喜欢的说话方式,他有着我喜欢的一双眼睛,在一群活蹦乱跳的战友当中,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沉稳大气。特别是,在我那么垂头丧气的时刻,有这么一个陌生异性,用这么浪漫的形式,给了我这么直接的一个肯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还不错……

但是,我想考虑军人。老妈跟着曾经当过十几年兵的老爸吃尽苦头,让我对军人似乎有了免疫系统,我真的太不想重蹈覆辙了。并且,他们一般都是早早参军,实际年龄都很小。而我呢,虽然看起来小,经常被当成中学生,但实际上我已经大专毕业、参加工作、二十好几岁啦!

虽然如此……我还是纠结着要不要回信,甚至连信中怎么装模作样地说什么话、表什么态都想过,但终是没有提笔。既然,不可能成为事实,为什么还要招惹一段情丝?给人无谓的希望呢?

但是,二十多年前那天的情景却始终存于记忆里,偶尔会被这样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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