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在这平米的屋舍内,窗外是狂风斜雪。
对于生活在温暖平和世界的人来讲,极端天气的开端,往往是不能被接受的。跳拨轰响偏执,无不产生一种生活将从此刻改变,并一去不返的念想。但屏息间,风雨的倾泻没能波及自身,只有短暂惊异带来的稍加思索,便觉得这是温暖平和中,偏为教唆般寒冷的自然而然。
踱步在这平米的雪屋,屋内是黄茶红焰。
方寸的竹织毯轻声窸窣,茶几上下累赘杂物,唯独解渴的茶杯看着轻盈。竹织毯上的茶几,茶几上的茶杯,都是压在了命脉之上,将军在了棋盘里。但一切的破败,都由于时光对我精神的洗刷,那是无任何情感的浇灌,是滴在我认知的水滴石穿。茶杯熟识了,唯茶能解我饥;茶几上,错落在污垢上的不止是水渍,隐约还有人烟;竹织毯的荣光最是闪耀,偏偏愿与我为谋,令人作贱。
而暖炉的烟筒伸于雪屋外,在碳化的尽头呼吸,阴郁的炉心,炙热的微燃。它是理应感应到了我的呼唤的,却只是把这里温暖,不点燃。
她便是这样点燃其中的。
轻叩房门,见无回应,风雪便推她推门进来与我相爱。
雪屋的清晨朦胧。她把早餐放在我的面前,嘱咐我小心天凉,我喜欢这种看似高瞻远瞩的不着边际,便将早餐吃个精光以来回应。她光明,是能踏步向风雪的,我却成了她的归巢,她姝惠,是能够在混乱中发现美的,而我只是在余渊。只有在这其中,她安静无主张,任凭我蹂躏践踏,依靠温度融化我的她,让我越发慌乱,我掀翻一切的触目所及。
风雪戏剧中的角色遇见自行的春意,也如听闻雷声般回避逃离。
冰雪消融,她带我走出了我的雪屋。她诉说着,喜欢山海人间欢喜思考行为,然后提出和有情人愉悦一天后的询问,回答与欣然竟是如出一辙的同样了安慰。下意识的我的沉默,酝酿的我的不安,和我的窘迫,她看出来了,然后早有准备似的递给了我一把伞,并说下,“开始吧,永远的陪伴我。”
雪的伞,以至于我在她的世界中,不至融化;雪的伞,在我的雪屋之外,寄放着同一把她的伞,保护我的雪屋,不被她融化。
天赐的爱总是相互平等,天然被动的枷锁自我疏松,天平一边的我属于收放自如,天女带来了春潮。
我催促自己那将不再是会破败的,不再会是能被消耗的,那将是笃定的必需,将是生命的得以延续,而此刻的爱的力量,让我足以呐喊出我曾沉默的。
就此刻而言的永远,无疑是永恒的。
于是,我知道,春潮只是雪地里的一条春意路,是消融和必然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