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血礼成
告诉你们一件有意思的事,这个故事写完给柳日成看毕那只客厅里的乌龟便死去了——它仿佛带有使命地来,了无遗憾地走。
我是陈更生也是陈生更,你们爱信不信,我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有人格障碍。
陈更生也就是我,在某年某月某日拜托了陈生更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来肢解我。我和他说好了是要从头到脚、清清楚楚地把我分解,我要看到我完整的死亡,我要享受我的死亡。但没想到快死了我脑子里想的嘴巴里说的还是那些遥远的执念。陈生更这个王八蛋胆子小,一刀捅进我心脏。我最开始感到爆炸性的痛,接着是一种用脚在湖面上轻点的疏离,它使我渐渐忘记了扎心之痛,感受到了,轻盈。我挺开心,我想发表两句感言,这杂种却把我舌头割掉了,本来轻盈的我又像是脚心被火燎了一样。我呜呜呜的说不出话,这就是报应啊,我活着的时候话太多了,此处无声胜有声,我想。我听到了一阵水的响动,我出来了,我的眼睛能看到后面,我的脚踩在不是棉花又像棉花的地方。我是自由的,由于刚死没多久,还不太适应,慢慢的,我找到了些许门道。我想到什么就能到哪去,意识里的所有地方我都畅通无阻——女人的子宫、男人的精囊、大树的根茎甚至还有黑洞!
活着有活着的自在,死也有死的自在。我高兴啊,我笑着。
我看着陈更生脸上的笑,感到一丝诡秘。这背后有着重重故事、千段情丝。是更生叫我解剖的他,一来他不想活了,二来他想看看死后的风景。现在是大过年的,虽然血红色的地板挺喜庆但尸体还是要处理一下,否则有碍观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陈更生。天空下起了大雨,我拿着水桶去接,一桶两桶三桶,我接连用水冲洗着这办公楼的大理石地面。血腥味也渐渐飘远了,我本想找个地方把陈更生埋了,没想到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陈更生顺着水势,一直飘啊飘啊,飘到那遥远的天边……
这是你的风格,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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