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有力,冥烟散尽!
扫墓结束,众人饭后皆作散状。
我搭着大侄子的肩,指着他老爸停车的地儿,告诉他,这个与老叔家一墙之隔的院子,曾经是我的初中校园。
五分钟之后他们早就走远了,而我还像个幽灵,在那院儿里晃了一圈……反正下午的课,我也赶不上了。
其实我哪儿是说给他听啊,是说给自己听的。
始终在自己的生活里,没办法逃离想做学生的影子,贪恋着那份儿当学生的感觉。
那进门的一堵嵌玻璃窗的荣誉墙,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才有的吧?
因为记得当年进了院门,左右都是矮冬青树夹着柳树或是梧桐,虽然是砖铺的路,可也能算是个绿色通道,有青春的气息。
校门路基比右手边的操场高出半个人身高,斜斜延伸向西……
这条路上,可曾留下许多欢声笑语?着急忙慌的匆匆脚步?叮当作响的骑车少年?忙着买菜送娃的年轻老师?
这条路边的柳树下,说不定还有黑灯瞎火时“花前月下”的盟约故事,还有小刀费力刻在树干上“钟意他”的名字,就这样,消失了?……
小操场当年铺设的时候,最喜欢抄近道,从东北角的边门出入,那儿还有教职工宿舍,曾经同桌的老爸时任老师,拦住去路,说了一通之乎者也,好似褒义词多过贬义,所以印象深刻,虽然他那五短指头的娃儿们,后来听说早比我有出息多了的。
光秃秃的旗杆台,现在好可怜的样子,当年的台边儿,一溜儿粗壮的垂杨柳多好看啊,上体育课最爱躲那下面的阴凉处;台上曾经学霸们的身影还能回想起来,不管是交流心得的还是领操的,总有那一两个“独领风骚”。
女生宿舍当年安置在老师办公楼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管理。
羡慕那些住宿的同学,可以几步路就到了教室。实际上完全不了解她们的辛苦。
十几个人挤一间房子,两个人一张床,床下都是东西,说不定还有老鼠来做客。
据当年群回忆的交流记录,某些臭气熏天的袜子,把这些老鼠客人都熏死了,场景有些惨烈,让人想起来都有些“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的,是男生宿舍装鬼叫吧?那些想上北头厕所的女生们,是不是早炼就了虎胆龙威?
只在阳光下,遇见拐角处匆匆而过的某位,撞个半怀,递上某老师让捧的课堂作业本,傻傻分不清楚谁给谁让路,还是就一齐转身离开,反正打死也不说一句话,好像从来没有承认——咱们是同学?
那个下了晚自习就打个手电装吊死鬼的家伙,其实很害怕走没有月亮的星路。
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顺着小路看着那自行车骑过去,而后壮胆儿陪“吊死鬼”再行一段,反正桥头一过就是家了。
背景树还屹立不倒,倒算是最亲切的记忆。
虽然周围的花圃都稍有改动,但是还是当年设计的四围一的造型。
绕着花坛走过时,我回想它是不是变过了形状?从这儿去办公室取作业本,途遇老师家的娃儿们在这儿游戏玩耍,比她们高大不了多少的我,也时常会偷偷加入,落个儿童团长的雅号……
死党华说:当年的你,人小鬼大!
是嘛?……是吧!
人小,院子才显得大,逛过三年,院墙内外,怕是没有我不知道的旮旯。
鬼大,倒也没显现多能耐,跟老纪他们几个正值事业好时光的老师们,对着干、肚子里骂、眼里好奇加不屑,如今想来,是多么的愚蠢傻缺。
没有了柳的干瘪院子,已经小了,我只费了十来分钟就没有了兴致,那三年,是谁让我撑下来的?
鬼才知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