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爱上一座城

早晨八点钟,港城似乎像是被刚唤醒的样子,带着点儿慵懒。从黄渤海照过来的第一缕阳光薄薄的,凉凉的,使这座海滨的小城看起来并没有暮冬初春时常有的拖拖拉拉的倦怠,反而像是沐浴在蓝调的滤镜里,清新而脱俗。

我常常想,一座城总是像人一样,总会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地标。像是上海的东方明珠塔,广州的小蛮腰,南京的夫子庙……可是,港城的地标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块标牌都没有。

八点钟的空气里除了刺棱棱的冷什么味儿也没有,出租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我只得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围脖一圈圈扯下来。电台里的男女主播插科打诨,用夹杂着港城方言的普通话闲扯着路况新闻,偶尔插播首歌曲,或是读读听众的短信,兴趣缺缺。

八点钟的郁州路总是拥堵着,车子走走停停。红灯似乎时间总是很长,我总是百无聊赖地看着警示牌上不停跳动着的数字,司机师傅显然也是一样的,总是在数字跳动到还剩最后两三秒钟踩离合,挂挡。

港城的师傅,各有各有的特点。或是自打你一上车就跟你一路唠嗑扯家常,或是自顾自聊微信讲电话,或是沉默不语直到最后下车都始终不发一言,或是跟着车载CD轻声哼唱……不管是谁,都带着海边小城特有的人情味,你倾听他们的故事,你感受到这个城市各个角落里悄无声息正发生着的一切。所有的人物形象都丰满凸显,有血有肉,让你觉得你不总是孤独阴郁,你像是活在一个人人都是主人公,不是你生命中的NTR的世界里。

这个时候你就会觉得生活是一锅热气腾腾翻煮着的粥,投入什么料进去,就会煮成什么粥。酸甜苦辣咸,喜怒哀乐怨,你想要的是什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想起刚毕业那会儿,室友选择南方温润和煦的暖风,呢哝软糯的吴音和炫目奢华的霓虹灯。回到港城,不能说没有纠结过,即便这还是座在海边沉默着注视着我长大的小城。人人都说,趁年轻应该去更远更大的舞台去闯一闯,人生就在于拼搏嘛。等以后累了,老了,还可以回归故里,享享清福。

许是个骨子里就贪图安逸的家伙吧,与这座城的邂逅,让我觉得这阳光的温度,这空气的质感,这方言的温暖,像是跟我的血肉结合在了一起,虽然从未注意,但一直都在经脉里疯狂流淌着。

八点钟,总是会冒出这一圈圈奇怪的想法,在这座被蔚蓝色的海轻拥着的小城里,这想法脱了缰,撒开蹄子驰骋在宽阔的道路上,自由潇洒。

即便这匹马儿谁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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