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阶层固化一度在网上被抄得纷纷扬扬。一些寒门学子不无报怨地说:"我奋斗十年才能跟他坐在一起喝咖啡。”然而有些人平凡而不平庸,普通而不简单,他们紧扼着命运的喉咙,努力着,抗争着,在认识生命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一
她是一位早餐铺老板,每天早晨四点起床,烧当日数十种菜肴,給面条做盖浇。她的铺面干净整洁,有十几条白色长几,桌上辣酱、醋瓶擦得透明铮亮。她价格公道,比周围的其他面摊每碗面条要便宜1元钱。
她长得平淡无奇,穿着过时衣服,一张饼形的脸,因为常年劳作日晒,呈现着西藏人才有高原红,双手因常期在水中浸泡骨骼粗大。唯一让人温暖动容的是她可掬的笑容。
一天客人多,她顾此失彼,烤糊了一锅锅贴。見她痛惜,我说:
忙不过来,有些菜你可以一次多做一些,比喻说牛肚、杂酱等。
我情愿每天做新鲜的,将心比心,谁愿意吃剩菜呀。门面小,唯有食材新鲜,干净才有客人。
也是,那你花钱请个帮手呗。
不瞒你说,大姐,请不起呀。每月除去房租,我净利只有二千多元,请人我就白忙乎了。
为了招揽生意,她的铺店也成了快递的中转站,周边客人不在家,都放心将物件寄放她那里。也常破例給一些农民工做些便当,解决他们的中晚餐。
"成人的世界那有容易两字,給人方便就是给己方便。”她常说。
二
初识她是一个冰雪天,连续的极寒天气,我宅在家里扫荡了冰箱的一切,像一个觅食鸟儿出门寻食,打开房门寒风刺骨,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在离家百十米的地方我发现了她。
她佝偻着腰,戴着一顶棉帽,用一个厚围巾捂着脸,站在一顶大油布伞下跺着脚、脚下放着花色品种不同类型蔬菜,那份超然于天地间的孤傲,让我不禁想起"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诗中的画面,对她油然而生好感。
这么冷还出门卖菜,真不容易啊!我带有几份怜悯看着她。
越是冷,大家越就近买菜,我生意才好。只要能挣到钱,冷一奌不算个事,再说我也得守信。我每天十点半到十二点都在这里,下雪不来咋行。
看到她一脸乐观,我打趣的说:这么会挣钱,肯定会比拿死工资的人挣的多。
多得不敢说,每月纯利4、5千元,加上不用买菜,一进一出少说该有6千元吧!
呵呵,那在我们县绝对是高工资。
不瞒你说,我刚结婚那会还背了上万元的债,靠卖菜我还了债,在村里建了别墅,另外还有一个固定摊位。这时代,只要不懒,日子总是有得过的。她大大冽冽颇为自豪说。
三
他是一位年轻的出租司机,比起自己的孩子还小二岁,己有了9月大的孩子,机缘巧合与闺蜜坐上了他的车。
对孩子我现在真纠结,不知道怎么把握度,給予多了怕培养了一个巨婴,不給予怕他在外受苦,房子首付是我付的,每月还替他们还贷。真想让他们回到身边,考个公务员。
闺蜜还没说话,他就搭讪说:放手,阿姨我劝你放手。接着他侃侃而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成长的时区,不要给孩子设限,孩子不会按照你的路径去走,好的、坏的只有在他经历了、感受了才会懂得。
看他胖乎乎,人情练达的样子,我说:看来你是有故事的人。
他不紧不慢地说:读初中时,我成绩差,老班对我很鄙视,断定我考不上高中。
初中毕业后一天,在路上遇到他“不好好学习,现在家里蹲吧!”
我亮了亮背上的书包,老师,我正去二中上学啦。
阿姨,看到老班一脸尴尬,灰溜溜的背影,那一刻别提有多爽,
高考我只考了一个大专。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为林业部门守山,那是一个封闭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每天开门见山,满目森林,我就像一个原始部落的山寨王,一餐不烧,一餐没得吃。最难熬的是噬人的孤寂。睡不着觉时候我开始反思自己,面壁思过,想我的人生到底在哪儿出问题了,并开始读书,史学、传记、哲学、心理学还有易经,多有涉历。
我很感谢那段艰苦的岁月,让我开始认真思考人生,也能够从容自理生活,我媳妇月子都是我侍候的呢。我父母都是下岗职工,上半生没过好日子,下半生没让他们享福,也不能拖累他们。
涚真的,阿姨,人没遇到好的,不知道什么是享受,没遇到坏的,不懂得什么该珍惜。孩子路还是让他们自己走,钱挣得多少不是重要的,一万元有一万元苦恼,一千元有一千的快乐。只要能自食其力,有担当, 父母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健康快乐吗!
望着他还没退去靑涩的娃娃脸,一番话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