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个泼辣的姑娘。
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跟着80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我得学会保护自己。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可怜的孩子,另一方面不忍看见奶奶因为我被欺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难过伤心的样子。我见不得亲人因我遭受伤害可怜的样子。因此必须要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
在村里,无论多调皮的男生,多泼辣的妇人,没谁敢欺负我,因为不好惹。
《还珠格格》大热时,相对紫薇,我更喜欢小燕子。紫薇柔弱,善良,却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圣女模样,总因为善良将自己和友人陷入危险境地,小燕子则不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敢爱敢恨,善良,热烈,充满血性。
善良要建立在自我保护的系统上,人都不能自保,还善良个什么劲?
我的父母都是善良之人。哥哥们亦是,宁愿自己吃哑巴亏也绝对不损人半分的类型。母亲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哎呀,算了,算了。”“凡事要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却不这样认为,该忍的要忍,该据理力争的也不要软弱,不要做一个躲在善良背后的懦夫,傻子。
侄儿7岁的时候,嫂子有次跟我说:HH在学校,被几个同学堵在教室后面,拿一瓶矿泉水倒进他的书包里,他居然站在一句话不说,一动不动的像个傻子。”这件事让我很气,现在提起来还气不过。侄儿的性格像哥哥,不爱说话,有事在心里,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孩子,从小我们当宝贝一样的带大,凭什么被这样对待?一瓶水是小事,但这一瓶水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怎样的伤害?会不会厌学?会不会对性格的形成造成影响?这并不是件小事情。后来嫂子给他转到一所私立贵族学校,新学校听说适应得不错,现在也长大了,不说学习如何,我希望他至少建立起自我保护的系统。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击。”
当年独自北上,一起上课的多是北方人,高高大大。北方人重感情,但揍起人来也绝对的:“狠,准,快!”因为总是丢笔,我就买了一盒放在抽屉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无论是两支还是一盒,到用时总找不到。某天老师要求限定时间内必须要交一个作业,四处找笔,无果,很郁闷。抬眼看见隔壁桌杨佳手上拿着的正是我的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去的。我走过去对其说:“拿了我的笔怎么不说呀?我自己都没有笔用了,好烦。”
“好烦”是我当时的口头禅,杨佳是个东北妹子,性子很烈,平时就是:“她大爷,C你丫之类挂在嘴边的类型,很嚣张。
听到我的话立马瞪着眼睛骂道:“你有病吧,老师说了你,你就朝我出气,变态吧!”
“你拿了我的笔还骂人?”
“谁拿了你的笔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你的笔了?”
“你手里就是我的笔,我都做了记号的。”
她顺手把笔扔到了地上。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还丢啊?”
“我哪丢了?”
“都已经在地上了,还没丢?”
她一声不吭,从地上捡起笔打开窗户就从四楼扔下去了,然后挑衅的看着我说:“就丢了,怎么着?”
那一刻我想打人,想起母亲的教育:“凡事要忍!”
稳了稳情绪,说道:“算了,就一块钱的事,我不和你计较。”
她对我翻个白眼走开了,边走边骂:“自己没交作业挨了批评找我撒气,神经病,变态!”
我坐在窗户边听到骂声自言自语的接腔:“拿了人家的笔还说人家变态,你才变态!”
忽的,杨佳转过身,撸起袖子冲过来对我吼道:“你丫再说一句!”
我下意识的站起来:“我说。。。。”两个字刚出口,她就一耳刮子呼了过来,扎扎实实的呼在我的脸上,那个火辣辣。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本能,我反手甩了她一耳光,她比我高出一截,因为两人之间有点距离,这反手一掌的重力也是不可小觑。她愣了几秒,两人厮打到一起。同学,导师冲过来劝架,好不容易扯开了。一个比她矮一点比我高一点的女生站在我俩中间,她透过女生的头又在我头上拍了一掌,我彻底火了,避开中间的女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拽住杨佳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从左边甩到了右边的课桌上,一把压住她,不能动弹。她两手在空中乱抓,我边抓边打,最后她咬着我的小拇指,一手拼命袭胸骨。那会儿刚好摔了一跤,胸骨受了点伤,她倒是蛮狠的。我一手撕扯着她的嘴巴,一手抓着她的眼睛,心里还在想:“别把她给抓伤了,我得轻点,眼睛太脆弱了!”甚至还想过放开她的眼睛,但她太狠了,作死的往我胸口抓。好在那会儿流行衣服上别明星的牌牌,我别了很多,她抓来抓去也只能抓胸牌,伤不到我。在老师和同学的劝说下,我们一人松一只手,结束了战争。
站在众人面前,杨佳的脸上五个手指印,眼睛青肿,嘴角流血,那样子没法看。我除了小拇指被她咬出了血,其它没事一样。我对着老师说:“杨佳必须要向我道歉,我妈从小没打过我耳光,她居然打我耳光!”
杨佳说:“你也打了我啊!”
“你先打我的,我平时对你不赖吧?挥手过来就是一耳光,今天你不跟我道歉,这事儿没完。”
边说边把外套脱了摔在桌子上。
杨佳向我道歉了。
然后我俩对着镜子各自查看脸上有没有伤,她那个样子让我心里有点点小愧疚,说了轻点,下手还是狠了,不怪我,是她皮肤太白太嫩。像我这种黑皮糙肉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冲过来,是我的好友冰冰,也是东北的。她看看我,又看看杨佳。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是你把她打成那样的?”
“她先打我的!”
“你丫牛逼啊,别人去报信说你跟杨佳打架,我怕你会被打死,赶来帮架,没想到你丫把人家打成这样,行呐!这谁打谁啊,哎哟喂,你们湖南妹子真是不好惹嗳!”
我不吭声,对于非要用暴力解决的事情,只有全力反击。人都打到我脸上来了,我不能再把另一边脸凑过去给人打是吧。这种事情不是忍的问题了,是尊严。
第二天去培训的路上碰到杨佳,她一脸笑的跟我打招呼,还给带了早餐。愕然!再后来她对我总是格外的温和些,对别人依旧是一副动不动就“C你丫”的口吻,我就想:“如果当初她扇了我一耳光,我闷葫芦一样听之任之了,今天会是什么模样?”恐怕还会被扇第二次,第三次吧?不惹事,不怕事,有时候,武力才能争得真正的权益与和平。
前几天腾讯弹框弹出一条新闻,说一位公公拽着媳妇的头摁到马桶里殴打,不能理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公公从任何立场都不具备殴打媳妇的资格,为何这个媳妇会受如此暴虐?她或许觉得长辈不能反抗,也或许觉得自己该打。不管什么原因,足以窥见这位媳妇不是一位懂得自我保护,适时反击的女性。尊老爱幼是美德,但前提是对方要值得被尊重。一味的忍让是软弱,而软弱会让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我的孩子还小,每一次出去,若是别人先打他,他冲过去反击,我从来不拦,打输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建立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小朋友的事情自己解决,用武力也好,和平解决也好,我都只会在旁边看着不插手,我希望孩子拥有善良的品性,但更希望他同时拥有自我捍卫权益的能力。
因为软弱,引发的悲剧并不少,这个社会本就欺弱怕强。
善良和软弱没有必然联系,一个是道德上的要求,一个是行为上体现。
不能因为面对欺负和不公进行了反击就说这人不善良。
亦不能因为软弱,像条虫一样被人欺负任人践踏就叫善良。
别自我麻痹,别打着善良的旗号去软弱,别动不动就说:”算了,算了,算了。。。。”
有些事情可以算,有些事情不能。
我以前的领导告诉我:“自己的喇叭不吹,别人就当它是痰盂。”
同样的,自己的权益不去争取,别人就会心安理得的把你当条狗。
尊重值得被尊重的,捍卫必须要捍卫的,活得真实,血性点!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若背着善良的美誉四处被人欺负被人剥削,宁肯抛弃这虚伪的帽子,做一个真实不好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