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lers:月活破5亿,抖音是一种新的精神生产力

近日,抖音官方宣布,抖音全球月活跃用户数超过5亿。我说说对抖音这款应用的看法:


1.抖音是一种新的传播媒介。抖音采用连续推送短视频的方式,每个视频时长度在15秒左右,并且根据用户的观看情况以及交互行为,推荐更多相关视频。用户使用抖音时,只需不断划动屏幕,即可看到源源不断的新视频。这种互动的设计,特别能够让人上瘾,广泛传播。抖音实质上是一种新的媒介形态。麦克卢汉说过,媒介即讯息,媒介即内容。围绕抖音这种新的媒介形态,将会对视频内容的设计与构造,产生重大影响。


2.对于复杂系统,往往是一两个简单变量的修改,演化出完全不同的系统。复盘一下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变迁。在早期,很多人就以为只是把电脑搬运到手机上。实际发展的结果告诉我们,就这样一个微小的变化,意味着完全不同的生态,而非纯粹搬运。即使是互联网时代的巨头,也没有完全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取得很好的成绩。巨头们产品的广泛应用,并不来自于增长的力量,而是来自于资本与渠道的暴力,于是在竞争中显得孱弱无力。每当底层变量发生修改,总会有新的庞然大物生长出来,即使经历友商封锁,也仍然具备强大生命力。抖音有可能成为新的庞然大物,或者说,有女初长成。


3.区块链的出现,传统的互联网被人称为“古典互联网”;抖音的出现,可以把传统新媒体称为“古典新媒体”。划分古典与否的原因是,范式的重大转移。我们会在接下来的两年内,看到传统新媒体人在抖音媒介形态下,遭遇非连续性。也就是,传统新媒体人在向抖音媒介形态过渡的时候,会感到浑身乏力,无从下手。


4.根据李善友教授的理论,当遭遇非连续性的时候,如果需要跨跃,需要回头再看看“第一性原理”。在媒介形态上的第一性原理是什么?我个人认为,人们对于媒介内容感官维度的不断增加对消费媒介内容消耗脑力的减少,会是所有媒体形态演进更新的主旋律。简单说,就是用户在消费精神产品的时候,如果产品的感官越多维、越逼真、越立体,而且消费这些产品付出的脑力越少,那产品就会越有竞争力,越代表未来的前进方向。从多媒体的形态上看,从文字、到图片、到视频、再到虚拟现实,这其实就足以说明问题。当然这也需要把技术基础设施、流量带宽价格等因素,都作为代价考虑进去。


5.为什么抖音的崛起会被许多精英人士所不理解,甚至受到严厉抨击?这涉及到一个两极化的问题。抖音媒介的出现,其实会强化传播学当中的“知沟”现象。


社会阶层的分化是目前国家着力解决的问题,但是认知上的分化,也是社会的一个严重问题,却并不为大众关切。我们注意一个关键现象,抖音之所以能够给用户提供更多维、更省脑力、更爽的体验,本质上是在后台有一套完整的机器学习的体系。而机器学习系统的设计与运行,需要消耗大量的脑力投入。


所以,这种新的媒介形式的出现,本质上是完成了一次脑力的转移。大多数人的脑力,在新媒介形态面前,沉溺其中,得不到发展,处于被剥夺的抑止状态;相反,抖音要继续发展壮大,却要吸收更多人的脑力,才能确保给用户“不费脑力”的交付。有一个有趣的例子,由于以抖音为代表的今日头条系的崛起,造成该公司周边普遍房租价格,高于市场1000元左右,这是智力密集的最好论证。


脑力是人人生而皆有的资源,但是新媒介形态的出现,却可以实现脑力资源的汇集与转移。上一次发生类似情况,是200年前英国出现的工业革命,然后出现了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少数人占有了生产资料生产方式,多数人被剥夺生产资料,于是不得不出卖劳动力。


6.抖音代表了一种新的精神生产力。这种生产力的出现,是以剥夺大多数人脑力为代价。以后所有的人会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就变成脑力旺盛的一方,参与到一个大的、精密的人工智能的构造中,要么就变成脑力剥夺的一方,参与到更丰富的感官消费中,不能自拔。这两种不同阶层的差距会不断拉大,以至于普通人很难轻松跨越过去。因为跨越意味着消耗大量的教育与脑力资源,而高质量的教育资源稀少且会被垄断。(参见最近某部严禁幼儿园教授小学课程,其实就是让更多的人爬不上来。你想象一下,假如你站在了一个高台上,这时候有无数双手搭在台边缘想上来,于是你就把这些求生的手一只一只的打开,让他们享受快乐教育。)

7.抖音的出现与发展,会推动大量的“精神无产阶级”的出现。服务这群人,会带来未来五到十年最大的商业价值。其实拼多多和抖音类公司的崛起,其实已经露出端倪。人们以前习惯为一线城市高端人士提供高价值服务,本质原因是,以前的媒体资源在这群人手中把控,以前的精神生产方式代表了这群人的取向。于是大量的创业与商业资源都聚集于此,以至形成了过度服务。现在抖音作为新的媒介出现,让人们意识到更多群体的更广阔商业前景与事业发展空间:那就是面向“精神无产阶级”的服务,会成为我国经济的新增长点。

8.抖音对什么人有重大利好?对创作者,尤其是在故事、戏剧、视觉、编导方面,已经具备足够才能的从业者,你们的春天要来了。正是因为视频之短,打破了所有的传统表达逻辑,却给故事以重新绽放的空间。在短暂的视频中,如何有机地融入故事元素、戏剧思维、视觉呈现,给“精神无产阶级”最好的体验,会决定创作者的个人发展高度。

9.抖音提供了一次洗牌与格局重构的机会。鉴于目前古典新媒体从业者还处于非连续性的痛苦期,建议具备第8条中所提到的能力的创作者,在这个窗口期大力创作出好作品,在抖音平台获得流量支持,接触更多广大用户,在用户心智间形成口碑与IP效应。但是对于早期在故事元素、戏剧思维、视觉呈现方面没有积累的创作者,那你不妨好好积累,等待下一个让你绽放的机会;现在你折腾的越大,也许就是在陪跑。


10.最后,给所有创作者一句忠言。抖音是一种新的生产力,在新的生产力下也必然会出现新的生产关系。一定要在真实世界与你的受众建立真实连接。抖音媒介的兴起,会聚集大量的创作者依附其中,看似创作者可以从抖音中,引来流量;但是反过来,创作者也对抖音形成强烈依附,甚至会被平台绑架。只要抖音对你的流量掌握着生杀大权,那么即使你在平台上振臂一呼即可排山倒海,没有“精神无产阶级”的群众基础,这些繁华仍然是不可持久的水中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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