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刺惊魂

暴雨浇透玄铁面具,沈昭的短刀在雷鸣中泛着幽蓝寒光。她贴着王府庑廊游走,绣鞋踏过琉璃瓦当竟未溅起半点水花——这是她第七次潜入摄政王府。

"叮——"

缠在腕间的银铃突然震颤,沈昭瞳孔骤缩。鎏金错银的铃铛在暗夜里泛着妖异红光,与八年前悬在父亲书房檐角的那串一模一样。

"阿昭,你的踏雪无痕还是没练到家。"

低沉嗓音穿透雨幕,沈昭猛然转身。朱漆廊柱后转出玄色蟒袍的身影,裴砚指尖把玩着同样制式的银铃,白玉扳指在闪电映照下泛着冷光。他腰间佩着的,正是当年沈老将军亲赠的鱼肠剑。

"你果然没死。"沈昭扯下面具,露出左眼尾那颗朱砂痣。刀尖直指裴砚咽喉,"沈家七十三条人命,今夜该还了。"

裴砚忽然轻笑,抬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玉地砖上,晕开朵朵红梅:"当年你也是这样,握着木剑说要保护我。"

沈昭手腕微颤,八年前的画面在脑中炸开。那时裴砚还是寄养在沈家的病弱皇子,她总爱偷父亲的梨花酿,与他躲在演武场的草垛后分饮。直到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

"王爷!"侍卫惊呼声从垂花门传来。沈昭正要抽刀,忽觉天旋地转。裴砚竟扯断她腕间银铃,将人箍进怀中。温热的唇擦过耳垂:"想知道谁伪造了沈老将军的通敌信吗?三更天,来我书房。"


烛火在青铜朱雀灯里跳动,沈昭盯着案上密信,羊皮纸右下角的狼头图腾灼得她眼眶生疼。这是西戎王庭的密印,与当年在父亲书房搜出的一模一样。

"沈家暗卫的令牌可还在?"裴砚忽然从背后贴近,龙涎香混着血腥气萦绕鼻尖。他抽走她藏在袖中的玄铁令,"明日随我进宫,演场好戏。"

沈昭反手扣住他命门:"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嘘——"裴砚将令牌按在她掌心,指腹摩挲着那道陈年箭疤。那是他十四岁遇刺时,沈昭为他挡箭留下的。"记得我们在灵隐寺发的誓吗?你要的真相,我定会捧到你面前。"

子时的更鼓惊飞檐角铜铃,沈昭攥着突然出现在枕边的绢帕。素白绸缎上绣着忍冬纹,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式样。帕角用金线绣着"永宁"二字——那是先皇后的小字。


密道石壁上突然显现的壁画让沈昭如坠冰窟。画中将军手持虎符跪接圣旨,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帅帐。题跋赫然写着:永昌十七年,镇北侯沈牧接密诏,诛西戎使团于雁门关。

"当年西戎王最宠爱的九皇子就在使团中。"裴砚的声音在幽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先帝要挑起战事,好让太子立功。"

沈昭踉跄着抚上壁画,指尖沾满经年累积的尘灰。父亲总说军功要挣得光明磊落,原来他们沈家满门忠烈,不过是帝王权术的祭品。

"现在你明白了?"裴砚突然剧烈咳嗽,素帕上绽开暗红血花,"当年告密者不是我,而是......"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先帝遗诏从机关匣中弹出。沈昭接住飘落的明黄绢帛,待看清内容后浑身血液凝固——那上面竟盖着母亲的凤印。


祭天台上的风扯得幡旗猎猎作响,沈昭的剑尖抵在裴砚心口。台下十万禁军张弓搭箭,她却听见他袖中银铃轻响,像极了少时共枕听雨的夜晚。

"你早就知道遗诏内容。"沈昭看着袒露胸膛上的陈年箭疤,"为何还要替我顶下弑君之罪?"

裴砚笑着握住剑刃往前送,鲜血染红衣襟:"当年你为我挡箭,如今我还你一命。"他忽然压低声音,"龙椅下的暗格里,有你要的全部证据。"

羽箭破空之声骤起,沈昭本能地旋身抵挡。却见裴砚袖中银丝飞舞,所有箭矢尽数折断。他嘴角溢出血线,原来早中了鸩毒。

"阿昭,看烟花。"裴砚仰面倒下时,夜空炸开万千火树银花。那是他们儿时上元节偷跑出府,说要一起看尽长安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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