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到亲密的人的死讯时,大脑会变得空白,如果刚好处在未知的人群中,需要处在应对他们的亢奋状态,这让痛苦弥散的速度降到可感明显变化的程度,会感到眼泪一点点盈眶,痛苦一点点包裹自己。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会不停省视获得的消息,意识会不停异化它,让它获得不同的解释,比如只是“病重”,或者“她走了”只是意指“她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但这层侥幸会被益甚的痛苦轻松侵蚀掉,脑海中不停重复“她死了,她彻底没了”,这时候周围活着着一切都变得刺激碍眼,就需要逃,逃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实际上是逃离在人群中伪装着的自己,让自己进入纯粹的状态,用这种纯粹去承受她的死,这是一种庄严。这时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痛苦已经到了充盈的地步,但靠止不住的眼泪与酸软的肢体已经无法消解干净。这时候需要动笔,去不停固化自己的思想,写下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达痛苦,是完美的新奇地表达它,好的表达会在痛苦中获得一种满足的快乐,这快乐是可以中和痛苦这一主题的。这便是开始了。而最难熬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要让自己不断地获得信息,比如一直工作,一直听歌。只要有一刻停下信息的摄入,痛苦的焦灼就一下子火烧火燎的点燃自己。这段时间会不停回忆与她发生过的一切,这会成为一种常态。走路会成为很舒服的排解方式,因为这时候人最敏感,路上见到的一切都会有这样的尾缀:她再也看不见了。这样的天色,这样的植物,她再也看不见了。眼泪在路上是最容易顺畅留下来的。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几天,甚至会让人感觉自己一辈子就处在其中了。不过变化或快或慢也会到来,往日的自己也会一点点找回自己,自己开始见人,开始说话,开始有交流。不过这时候会发生一种很自私的心态,因为在那最艰难的阶段,整个人都是饱满的,人的意识不停接受痛苦的洗礼,是非常清醒的。这是人所处的最真实的状态。为了回到这种状态,脑海中的回忆不再会集中在你和她在世时的故事,她走后自己的痛苦也会出现,也就是通过已经证实的痛苦去托生新的痛苦。会不停加重那些发生过的激烈的镜头,从而起到刺激自己的目的,能再感受那饱满的灵魂。而这时候发现的每一个从前没有注意到的亮点,比如说忽视的一条短信,获赠的某一处笔迹,只要是新的,总会引来来去匆匆的眼泪。但人生总要进行下去,刺激总会有免疫,这时候那以为永恒的痛苦就不再与自己温存了。自己又再回到现实的世界,以为会在心灵里竖起的高耸的痛苦之碑最终沉没进悲哀的淡漠的泥淖中。再回忆起那一切,低声告诉自己我与她所有所有的故事都结束了的感觉,就仿佛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