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北方的一个小镇。那时的小镇并不像现在的城镇般熙熙攘攘,悠长悠长的小道上零零碎碎地散布着十几家不大热闹的商铺。英子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仔细回忆着记忆中的那座城想着她这一生一直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从没有离开过这片熟悉的环境,唯一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但那对英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而是惊天的一次大阴谋。
英子是母亲嫁进婆家后生的第一个孩子,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女孩总会被贴上“赔钱货”、“讨债货”等等一系列扭曲人性的标签。英子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娘也会温柔地对着她笑,陪她玩,但随着去奶奶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娘对她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少了,而且还逼着她裹脚每次喊疼时就用针扎她。后来陆陆续续有了妹妹和弟弟,娘就再也没有对她笑过了。其实在英子的内心她从未恨过娘哪怕是一秒钟也从未出现过,因为她知道娘因为生了她是个女娃而受了很多苦。英子最恨的人是大伯母,她的记忆一直都很好,到现在她还能记起每次去奶奶家时大伯母穿着红绿色的大妗袄像隔壁王老五家那只发春的老公鸡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甩着腰间那陀肉妖里妖声地对着娘喊到“老二媳妇,嫂子都羡慕死你了,生了个女娃多好啊!以后都不用张罗娶媳妇也不用伺候孙子,哪像俺生了三个小子都愁死俺了.....以后老了俺还在累死累活的拉扯孙子呢!你和老二俩人早已经过上了双人世界多好啊没有儿子,没有....”说着还把三个堂兄像赶鸡是地推到爷爷奶奶身边,咯咯的笑个不停。娘就会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纤细的双手仿佛要隔着肉去抓她的骨头。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大伯母好像总是喜欢戳别人的痛还以此为豪,在十几年后因为嘲笑邻村有户人家生了六个女娃而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英子想着电视上演的坏人在死的时候都会向善而大伯母却在咽气的时候都没有改过的意向,看来电视上说的也不能全信。娘在嫁给爹五年后才生下了英子,奶奶和爹因为她是女孩总是嫌弃她浪费粮食,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总是对她不亲近;只有爷爷每次都笑呵呵的抖着他的山羊胡笑呵呵地说“咋家英子又长大喽”。
英子十六岁时已经出落的十分水灵了,是这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因为常年照顾家里已经成持家的一把好手了,上门提亲的人早已踏破了她们家的大门。爹从来不管这些锁事让后娘看着有合适的,家境殷实的就双方商量商量定下来,这么多年来英子和爹说过的话都可以用指头数过来。英子每次在门后偷偷看到爹把弟妹驾到肩膀上去玩时总是很羡慕,她总是拼命的干活只想爹可以看她一眼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爹对待她总是冷眉冷眼久而久之英子也就不再奢望爹对她和颜悦色了。
三年前,英子娘在躲土匪时不慎摔下悬崖尸身都没有找到,在那场逃难中英子失去的还有她的三叔。后娘对英子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是三叔的遗孀英子的三婶。娘和三叔走后,爹就把三婶和两个堂弟接到了家里说以后三婶就是他们的娘了。后娘年长英子六岁小名唤柳儿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不像娘会拿针扎她,英子打心底里喜欢后娘,娘俩总是头对头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