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青春初期的青涩初恋,或者我那并不算是初恋,而只是某个阳光午后,忽然走进的心灵的一个小女孩。
那时候我刚初中毕业,其实也已结束了学业,回家务农已是不争事实。但我还年少,才十六岁,我一时还无法转换心态来过另一种生活。于是在苦闷中去了柳州。
我并不是去打工,而是我奶奶在柳州,从我懂事起,我奶奶已经在柳州卖草药了。我去的那些年我奶奶在柳州的一个工业区,叫柳钢的地方摆摊卖草药,我只是去玩,天天起来帮我奶奶出摊后就去录像厅里看香港武打片了。
一天下午我没有出去看录像,而是躺在我奶奶租住的屋子里睡觉。我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所以睡不着,只能躺着看书。忽然大门响了几下,有人开门进来,我便起来出去看。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脸有点圆,微胖,但皮肤很白晰,看上去还算漂亮。
她是开锁进来的,没料想屋里面有人,一时显得很惊慌,问我是什么人。我刚想回答她,忽然发觉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租客,我奶才是。我一时头脑转不过来,竟然一下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反问她找谁,她见我答不出她话更慌了,连忙说她不找了,然后退出去把门锁上跑了。
我知道她一定是以为我是进屋偷窃的贼了,估计是房东阿婆的孙女或者是外孙女吧,不然也不可能会有房门钥匙。小丫头惊慌逃命时也没忘记锁门,好让坏人不能逃走,也算是头脑比较聪明的了。
好在我并不是坏人,所以安然回房继续躺着看书。不一会,她又回来了,并且在旁边的厨房里鼓捣起来。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丫头刚才肯定是去找她奶奶或者是外婆了,弄清楚我不是坏人才又转回来。我不打算去招惹她,没想她却来找我了。我心不在焉的看着书,忽然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叫阿哥。原来是丫头在厨房的墙壁上看到一只很大的蜘蛛趴在那里,问我敢不敢去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召唤,我如同被勾魂般就起来去供她驱使,完全是身不由己。赶走蜘蛛后返回房间,如同历经一场梦游。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叫我,问我吃不吃炒饭,我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不吃,她就出去了,好像是给房东阿婆送饭。
一连三天这丫头都过来给房东阿婆做午饭送去,同时也给我做一份。但是第四天时就没看到她的身影了,第五天换了个人来,年纪跟白裙丫头差不多,只是身材比较苗条些,人没那么胖,同样穿着裙子,是淡蓝色的。
从她跟房东阿婆的交谈中我听出她也是这阿婆的外孙女,而房东阿婆嘴里喋喋不休,似乎是对之前那个白裙孙女很不满意,满腹牢骚,诉说那孙女的不是,说那哪是来照顾我,那是来折磨我哩。
我不知道那白裙丫头为什么不合老太婆的意,但明白她从此不会再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知道那白裙小女孩不会再来,我以后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来,似乎失去了什么。我难受的回到房间里,竖起耳朵来偷听她俩说话。从她们口中我听到一个名字,叫朱春玲,不知道是不是那白裙丫头的名字。
这后来的淡蓝色裙子女孩同样也没能呆下去,只来两天就不见了。房东阿婆就是个脾气怪癖的人,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独居,还自食其力,每天去附近的市场卖萝卜酸。
我的青春岁月中,也曾偷偷的暗恋过不少女生,但第一次真正触动了我的心弦的却是那个穿着白裙的小丫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那种莫名的惆怅和失落感觉,那是真正从内心底处生出来的,而我,具体连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生感情,或许是因为那个午后的一声阿哥俘获了我,又或许是那娇柔的声音迷醉了我,还是那城市女孩白晰的皮肤和洁白的裙子吸引了我,总之在她来的几天里我根本没有跟她有过任何交集,却为她的消失而黯然伤神。
如果那是失恋,也算是惊艳一生了。短短四天,没有语言交流,也没有眼神会意,只那轻柔的一声阿哥,就足以一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