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者的悲歌

昨日和朋友们一起看了一场电影《芳华》。(以下有剧透)

图片来自芳华电影海报

电影讲了一个关于文工团的故事。文工团里有一群充满了激情的年轻人,他们被信念鼓舞,用音乐与舞蹈追求理想。这又是一个关于理想的故事,一个理想最终支离破碎,消失在时代的洪流中的故事。

片中的男主角,乐于助人,在众人眼中没有一点缺点的“活雷锋”刘峰压抑不住内心情感向美丽的林丁丁告白,最终因一个忘情的拥抱而被当成了流氓,他离开文工团时,他的战友们好像都忘记了他曾是活雷锋,忘了他以前做的种种好事,只有小萍送了他一程。小萍是故事的女主角,是个不幸的姑娘,她父亲被劳改,继父不接纳她,在没有爱的家庭中成长,去了文工团又因为家庭背景而遭受孤立和嘲笑。

在我看来,这两人都是理想主义者。刘峰去了前线,为了洗刷“流氓”的耻辱,甚至希望自己能牺牲,这样就能成为被歌颂的英雄,让心爱的姑娘传唱;小萍通过刘峰事件后对这个集体彻底寒了心,宁愿装病也不愿融入这个集体,被发配到前线的医院后似乎也是更为庆幸。

但这两人都是不幸的。刘峰在战争中的忠诚勇敢都烟消云散,失去了右手的他无法抓住改革开放的大潮,为了1千块钱被土匪似的联防办欺负。小萍在医院里见到了太多生命的消逝,当上级给了她英雄的奖章时她疯了,医生说那是因为她从小没被善待过。

最后,故事给了我们一个相对欣慰的结局。

每次同学聚会,别人都是一脸沧桑抱怨着生活,而刘峰和何小萍,却显得平静温和,看起来比别人更幸福。

两个曾经的理想主义者被生活虐得遍体鳞伤,最终理想消散,刘峰不再想当英雄,小萍也不知是否在舞台上跳过舞,但他们还是相信爱,在这操蛋的生活中相互珍惜相互扶持。

如果说刘峰和小萍是个体的理想主义者,那文工团则是一代人理想的缩影,是一个宏观层面上的理想主义者,年轻人在追寻理想的道路上付出了无数汗水,但文工团还是解散了,一代人的理想就此成了过眼云烟。

我很喜欢小萍这个角色,因为她比刘峰多了一份反抗精神,她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对集体的失望和内心的愿望。她疯了的时候,医生说她没有被善待,可我觉得她在潜意识中就是抗拒这种表示融入了集体的奖章。后来在草地上的独舞,那是她内心的愿望,在舞台上绽放,但是一个人,而不是在这个集体中。

由此我想到了自己,性格和小萍有几分相似。读书时,我不闯红灯坐车排队说话有礼貌,被闯红灯乱插队满口脏话的人笑话不会变通。工作后,我脚踏实地地工作,总有人打着过来人的名义教导我工作是浮云,练好酒量才是关键。有人嘲笑我太善良,没有城府和心计。有人嘲笑我太清高,不会迎合有权有势的人。可我不愿改变,不愿意融入他们那个操蛋的集体,总有一天,这个病态的社会能回归正规,尊重正直善良的人们。

如果说我是独善其身的理想主义者,我的一位朋友则是希望兼济天下的理想主义者。和他谈起梦想,他说他现在创业就是为了最终推动这个产业革命性的进步,就算失败了,也能为同仁提供失败的案例,让他们不要重蹈覆辙。

社会是残酷的,当我按照既定规则办事时,也许就有对手走了后门拿去了本属于我的职位,当我埋头苦干看不到升值希望时,也许就有业绩差的同事在酒桌上换来了升值的机会。如果朋友创业失败了,他不仅仅失去了钱和青春,有可能会负债累累,妻离子散甚至惹上官司。

我不知道在若干年后,我是否还能遵循我的规则,朋友是否能坚持他的理想。但总有人,经过了生活的千锤百炼,他的理想依然熠熠生辉,指引他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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