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状元杜少云邀约京城第一才女林若雨,于清风楼中小聚,赏琴棋书画,品诗词花茶。
两人以百花藏诗对词,堪堪对出个两情相悦。
杜状元以古思琴赠美人,若雨为之弹奏长相思,杜状元回以长相守。
若雪妹妹,不日你就有姐夫了。
若雪看着手中的“密报”,哭笑不得,离墨那个不闲事大的,天天派人送来关于姐姐与那位状元郎的消息,真不知是何种意味。若雪也好奇,姐姐很少如此高调,这是怎么了。偷偷尾随姐姐去看,发现那位状元郎似曾相识,正是当日救过的布艺书生。
十日之后,杜少云上门求娶若雨,本想请端亲王主持上门,奈何离墨世子自告奋勇,杜少云无奈,只能应允。婚期定于一月之后,六月初八,聘礼一件件抬入中书令的大门。中书令嫡长女出嫁,整个府中都在忙碌准备。自建朝以来,女子出嫁嫁衣必是自己缝制,因而若雨整日忙着绣嫁衣,若雪想要细细追问却难得姐姐空闲,只好作罢。
因得姐姐即将出嫁,父亲明令禁止她近期溜出京城去。离墨虽看似纨绔,在长辈面前却颇得喜爱,三言两语哄得爷爷说带她去京郊佛寺熏陶熏陶她那焦躁的性子。是以若雪跟着离墨,整日不是去郊外赛马,就是上山去狩猎。当年的小胖子不再端着性子,若雪发现,他玩的门道也是有千百种,历练六年,正经方面增进不少,扮猪吃老虎的手段也是越来越高明了。
姐姐出嫁前一夜,两人跟十岁以前一般,在一起说悄悄话。
若雨道:“妹妹,想必以你的好奇心,早已知道我所嫁之人是谁。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心里记着。从小到大我就羡慕你的随意率性,你也不喜欢我的规矩方正。你可知,我们享受着他人无法享受的尊宠,自然要为之付出些什么。身为中书令嫡长女,我总要有几样拿的出手的才艺,才可避免父亲母亲在权贵中因女儿而蒙羞。你的性子那样随性,喜欢自由,那这个便由我来做好了。”
“我知道初次相见,他误以为我是你,现下我也不敢告诉他当初并非是我。可是,我真的喜欢他,我这规规矩矩的生活,他是当中的变数,无论如何,我定安之若素。”
“你可知,皇帝姑父为什么向姑姑许下我们婚嫁自由的诺言,权高位重,再多尊宠必引起怀疑。所有人都在传中书令之女必嫁太子为正妃,所谓婚嫁自由,父亲是断不会让我们再嫁宫中,皇上也绝不会看到这种现象,更何况大哥驻守边疆,已为一方将领。所以,你我所嫁之人,可为平民,可为文臣,无家族依靠的文臣。”
“端亲王是皇帝的弟弟,自先王就立下誓言,誓死效忠君王,是而端亲王府百年繁荣依旧。离墨世子很好,你若选他,姐姐很放心。”
若雨忽然想起大哥曾说:“你们两个,看似性子截然不同,实则骨子里是一样的骄傲。只不过一个盛名在京,一个隐性于外。”
想起离墨那日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说:“盛名之下,必有重负。你这在外人看来不学无术的样子,很好。嫁谁别人都会觉着,嗯,中书令那个令全家头疼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姐姐,至亲之人,因为是姐姐,承担着要承担的事,因为是妹妹,她可以躲在家人身后,躲在姐姐身后,这么多年来,自由的来去。若雪记得,十岁之后,她总是不在府中,每每回府,姐姐总是在忙碌,她以为,姐姐是奔着太子妃去的,她以为,姐姐想追寻的是才女之名。原来,是她以为而已。
姐姐从三更便被叫起,一波一波的喜娘开始为姐姐装饰,她就守在旁边,一直看着,姐姐摸摸她的头,“若雪,你困就再睡会吧。”她点点头,躺下,不想让姐姐看到她流泪。
杜少云一身红衣,再无之前布衣的卑微。见到若雪,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味的光芒,刹那又恢复温文尔雅。若雪想,是错觉吧。
杜少云,我的姐姐,高挂于枝头可明艳如花,隐匿于树下可坚硬如石。你若负她,我必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