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精读Vol.117:第八回批注精读(12)

次日醒来,就有人回:“那边小蓉大爷带了秦相公来拜。”宝玉忙接了出去,领了拜见贾母。贾母见秦钟形容标致,举止温柔,堪陪宝玉读书,心中十分欢喜,便留茶留饭,又命人带去见王夫人等。众人因素爱秦氏,今见了秦钟是这般人品,也都欢喜,临去时都有表礼。贾母又与了一个荷包并一个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又嘱咐他道:“你家住得远,或一时寒热饥饱不便,只管住在我这里,不必限定了。只和你宝叔在一处,别跟着那起不长进的东西们学。”秦钟一一的答应,回去禀知。


他父亲秦业,现任工部营缮郎,年近七十,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女儿,小名唤可儿,长大时,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许与贾蓉为妻。那秦业至五旬之上方得了秦钟。因去岁业师亡故,未暇延请高明之士,只得暂时在家温习旧课。正思要和亲家去商议,送往他家塾中去,暂且不致荒废,可巧遇见了宝玉这个机会。又知贾家塾中现今司塾的是贾代儒,乃当今之老儒,秦钟此去,学业料必进益,成名可望,因此十分欢喜。只是宦囊羞涩,那贾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容易拿不出来;为儿子的终身大事,说不得东拼西凑的恭恭敬敬封了二十四两贽见礼,亲自带了秦钟,来代儒家拜见了。然后听宝玉上学之日,好一同入塾。正是:早知日后闲争气,岂肯今朝错读书!


【批注】如果单从标题来看,其实这最后两段已经不是这一回要叙述的内容了,所以脂砚斋将这最后两段看作是下一回的引子,是前文内容的余波。这样分析是比较有道理的。

 

【批注】宝玉醉酒醒来第二天,秦钟来了,由于宝玉和凤姐事先给贾母做了工作,再加上秦钟又的确长相俊美有风度,秦钟自然也就很得贾母的喜爱了。而作者为了表现秦钟,有写道不仅贾母喜爱他,其他人见了也是如此。

 

【批注】晚辈见长辈,长辈是要送晚辈礼物的,秦钟这一趟来贾府自然也收到这些长辈的礼物,这里特别交代了贾母的礼物,是一个荷包并一个金魁星,这样的礼物蕴含着“文星和合”的含义,可见贾母也是有文化的。

 

【批注】文星和合,和前面凤姐送的东西,其实都是祝愿秦钟可以考取功名,并且贾母在这里还特地叮嘱秦钟,希望他能和宝玉一起认真学习,不要跟着那起不长进的东西们学,可惜后来秦钟并没有完全做到。通过后文,我们知道秦钟不仅没有好好读书,甚至在自己姐姐的丧礼上违反礼法与智能儿调情,甚至因此感染了疾病最终英年早逝。秦钟的经历其实告诫和警醒着世人。

 

【批注】秦钟的父亲叫秦业,这个这个名字看似普通,实则却也有寓意。业,是佛教思想中的一个概念,可以按照脂砚斋给出的通俗理解,就是孽的意思,象征秦可卿和秦钟代表的情欲都是孽产生的。

 

【批注】秦可卿并不是秦业的亲生女儿,但却是由秦业抚养长大。秦可卿长大后,是“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这几个字直接暗示了秦可卿的特点,也蕴含着作者对秦可卿的褒贬态度。

 

【批注】秦业生秦钟,这显然是老年得子,那么秦钟自然也就成了秦业的心肝宝贝,可以想见秦业对秦钟的溺爱。故而当秦业听说秦钟可以和宝玉一起学习时候,甚至不惜去东拼西凑借钱来给贾代儒送礼。

 

【批注】这里提到贾代儒,并且从秦业的视角来刻画贾代儒,也就突出了贾代儒的确具有真才实学,也算是一位名师。而秦业借钱送礼的事情,作者特意补充一句“那贾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更是让人体会出贾府上下的特点。

 

【批注】脂砚斋评价这两段结尾时说:不想浪酒闲茶一段金玉旖旎之文后,忽用此等寒瘦古拙之词收住,亦行文之大变体处。这里说的就是作者叙事技巧多变,复杂高超。这种叙事手法也值得我们仔细体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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