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乡的大营村隶属高崖公社李家磨大队,全村50多户人家,300多口人,全部劳动力约170人,这在高崖公社属于一个较大的村落了。
杨姓是村里的大姓。全村人几乎都姓杨。按辈分儿排依次是凌字辈儿、治字辈儿和秀字辈儿,诸如杨凌泉杨治昌和杨秀荣就是祖孙三代,与年龄大小无关。杨秀荣是生产队的一把手,他称许多社员为尕叔尕爷。
我的房东许家是外来户,好像是兰州市西固区建炼油厂时动迁异地安置到大营村的。许祖平在生产队领导小组任副组长,此次队里安排他兼管知青工作。许祖平年长我们几岁,在村里是一个思想很活跃的青年,很快就和我们知青成了朋友。
来大营队插队的知青系兰空政治部和后勤部的子女,共20人,分在六户社员家居住。
兰空司令部的子女插队到小营大队,分在祁家庄和张家堡两个生产队。知青点里除兰空大院子女外,还有兰空其它部队的子女。
另有一部分同学回到老家下乡或异地投亲靠友(下乡)。诸如吴翔去了江苏、刘凯明去了河南,孟杭、张冀平去了河北,赵英去了湖北,秦萍去了湖南,邓卫东、郑若燕去了陕西。还有几位按政策可以不下乡的同学分别去了榆中化肥厂和县医院等单位工作。
4月9日,就是我们下乡的第二天上午,全高崖公社的知青集中到我们村口的大营小学开会,听老贫农作忆苦报告。听到报告人说,最苦的日子发生在1961年,饿得坏坏的了时,台下一阵哄笑。我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成份很重要,文化更重要,我们知青肩上的担子重啊。听完报告,祁家庄、张家堡点的许多同学来大营点玩,才分别两天,那股热乎劲儿就别提了。
在会上听公社领导讲,全高崖公社有七个知青点,李家磨大队三个,八亩川是汽车三团的子女,金家边是一个陆军部队的子女;高崖大队上队和下队是兰州水泥制管厂子女。加上小营子大队祁家庄和张家堡两个点,全公社知青总人数接近百人。其它六个知青点的人数都在十二三个左右,二十个人的大营点是高崖公社最大的知青点,也是榆中县的第二大知青点。
当天下午,我们去高崖公社买粮,知青下乡第一年的口粮是国家供应的。点上男生全都去了,来回二十多里路,也没觉得累。听白诚说,抽烟可以防跳蚤,所以不少人还都买了小烟嘴儿。当天晚上,我们又是一顿长面。杨秀荣看到后说,你们这么吃下去,很快就会断粮了。
晚上,带队干部张敬珠来我们点开会,杨秀荣和许祖平都参加了。会上确定我为大营知青点点长,王薇为副点长,赵伟为伙食管理员。
4月10日,我们第一天出工。村里都是早上通过有线广播临时派活,当当当,上工喽。我和周明理、李卫明、段斌、解卫平被派到坝上干活,待我们几个凑到一起再找到工地时,社员们已经干了一小阵儿了。
由于许多知青都提出要回家办事,许祖平说不能一下子走那么多,就安排我先回去统一代办。4月11日,上午劳动休息时,我和庞军一起去金家村乘火车回家。庞军回家是因为队里听说他可以联系来村里放电影,杨秀荣特地让他也回去一趟。当我俩坐上火车后才想起来,大营村还没通电,尚不具备放电影的条件。
每个知青都让我给家里捎了条子,我当晚逐家去送,并让他们家里把要带的东西明天一早送给我。许多人家我是第一次上门,家长们拉着我问这问那,彷佛我们是离家许久许久了。
第二天上午,发现送来要带回点的东西太多了,我和庞军俩根本背不回去。后勤部又特地安排一辆卡车送我们,这让我们每人省去了五毛车票钱。回到点上,大伙吃过晚饭都过来取东西,后来干脆坐在许祖平家的院子里侃起大山来了。有人说,祁家庄的知青第一天晚上聚在一起,沉默无语,突然一个女生说了句想家了,顿时全体都哭了起来,而且哭了一晚上。当然,国鹰说这话肯定是有水分的,我至今还能想像出他说这话时的一脸坏笑。
唠着唠着,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很快就吃光了。在大家的要求下,许祖平同意,这个月安排大家轮流回趟家。每次走两个人,回家待一天后返回,另外两个再接着回家。
这样,从下乡第五天起,我们点每天有两位知青回家,去和回来的两拨人正好在半道上相遇。可是到了第十一天,该段斌回点的时候,规矩却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