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第一次醒来不用检查猫砂和猫粮,再也没有猫留下了。起初我发现时间突然多了起来,我有更多时间能专注手头上的事,也有更多独处的时间了。几天后一个早上,似乎是因为阳光太好,我早起了一些,我趁着比平常多出来的这段时间看了看窗外,舒展了下筋骨,想了想剩下的猫咪用品。
我看着刚到没几天的猫粮和猫砂,想起几天前还在担心猫偷吃怎办,新到的猫砂尘土很多,现在却还是满满一大袋,相信直到我走那天,还是满满一大袋。我随意打扫了一下,把猫砂猫粮放到墙边我从来不靠近的地方,坐着想想猫还在时。我想起她刚到的时候,第一时间躲到床底,那天太匆忙,我只喂了点香肠,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天太饿了才会吃香肠;我想起我一直喊她喵哥,直到我发觉她是母的才改口叫猫咪;我想起无论叫什么她都不回应,我只能慢慢去摸索着怎么适应猫,就像她不断换着地方睡觉来适应我住的地方。
我还想起她喜欢爬到窗边看外面,想起她怕打雷下雨,想起她偷过我的肉吃——真没想到是生吞。她一时很暴食一时又十分挑剔,要不时换着新伙食,有时我只得绑起来,甚至拿棍子敲敲地板发出声响以示惩戒。每天晚上都要出去逛,天要亮才回来大个便,吃点东西,才肯安静下来。如果关了门,她就会在楼梯里休息,到我起床开门时,她便喵喵叫跑进来了,一边喵喵叫一边蹭着墙边和桌脚,我去摸她的时候就会发出责备的叫声,这时候又很容易收买,给点吃的就乖乖住口了。
我想起我坐着那张塑料椅子,大排档很常见的那种,是猫最爱的。我一直让出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坐着想东西,这椅子,是我的还是猫的?这猫,真的是我的?
我终于想到,我没办法让猫回来,甚至都不能知道她躲在哪,我可以在微信看到朋友定位在哪,却没办法用我不知道有没有的第六感感应下猫在哪。
想了很久,时间很自然就过去了。我走出外面,总算有个理由不自己做吃的了,在外面解决了早餐,还有一天的工作等着我解决。接下来十来天里我有时很混乱,有时很疯狂,有点像失恋了一样。有天晚上,我回想着这些天干了什么,想起了今天和昨天,前天却想不到了,又想起那只猫,想起以前相似的情况,想着我怎么过来的——我想通了。当我一直忙着做一件事,这件事就会像临摹纸一样盖住过去,临摹纸多了会不清晰,却不会忘记临摹纸底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