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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目：丞相
（1）我在偏殿练剑，耍了一套幽梦，幽梦招式繁琐复杂，练到一半就有点大汗淋漓了，突然却听到身后的鼓掌声。
收剑停下，是丞相孔亮站在拱门那里。
“练得不错呢，估计南北国里，你能排到前十了。”
“大王说能排到前二十了，我有点得意。”问道：“丞相怎么找到这里的呢？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想找你呢。”
丞相笑了：“我知道，所以专程过来找你了呀，想问问你吃饭了没有？”
“丞相要请我吃饭？”我也笑了。我还是二王子护卫的时候，就常见到丞相，丞相每次都是这么和蔼可亲的样子。
“好好好，走吧，我已经摆下大餐了。”丞相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跟丞相出了王宫，上马车，走了一小会就到丞相府了。丞相孔亮带我直接到了书房，让仆人上茶上饭，分宾主落座，秉退左右，才慢慢开口。
“你是要问小蒙山的事，是吧？”
我点点头，说：“是，西昌国难民逃亡到我们周国，已经走投无路，为什么要屠杀村落？”
丞相皱着眉头，说：“这个事，我稍等再给你解释，我先给你说另一个事，大王铁了心要把七公主下嫁给你了，我也没有年龄合适的女儿，但是，我还是想拉拢你一下，大王、丞相，周国两个最大权力的人对你这么看重，你是不是心里充满了疑问呀？”丞相一边说，一边冲外面高声喊了一句：“孔福，带小公子过来。”
丞相指着小公子问我：“这是我的孙子，叫孔世家，今年七岁了，我想让他拜你为师，对你行以师礼，你知道在周国行师礼的意思，你接受吗？”
我当然知道行师礼意味着什么，行以师礼，师徒两人就绑定在一起了，这与跟随着教头或者其他武功师父学武是完全不同的。一旦成为师徒，师父的过错，会有人指指点点，说这就是谁谁的师父，徒弟的过错，会有指指点点，说这是谁谁的徒弟。
我摆摆手，要开口拒绝，说：“我的武功也就是初成，并且也没有授徒的经验，丞相怎么这么看重我呢？”
丞相笑了，说：“你是京都卫右将军，未来的驸马，周国武功排名可以进入前二十名，你怎么还觉得自己是许家村那个小青年呢？”
我没法拒绝了，说：“好吧，我收下孔世家为徒了，丞相要为我解疑答惑。”
没等丞相答话，孔世家那个小娃娃就跪下磕头，行完礼了，我忙把他搀起来，师徒名分就这么定了。
（2）“我们先来聊聊刘家吧。”丞相怕我追问小蒙山的事情，抢先说。
“刘家，刘家有什么事？”我很疑惑，不知道丞相指的是什么事。
“二十年前，刘家一朝覆灭的案子，你的母亲带着你到许家村避祸，这个事，你总是听说过的吧。”
“这个案子我知道，权势滔天的刘家一朝灭亡，还有逼死我阿爸的刘德重一家十七口服毒自杀！”这个案子，我的小舅给我讲过一次，我回忆着描述了一下。
“是呀，惨不忍睹，我那会刚刚接任了丞相的位子，有许多事情还是经我的手的。你知道刘家为什么会覆灭吗？”
“刘家权势滔天，大王容不下他们，各大家族落井下石，最终覆灭的。”我想了想说。
“你说到根子上了，刘家的灭亡，不在你的阿爸阿妈私自定亲，甚至也不在刘德重逼死人命，根子其实在刘家权柄太大，已经让大王忌惮了。”大王采用的办法也很简单：“郑伯克段于鄢，这个故事你知道吧？”
“知道，郑伯故意纵容弟弟，使其最终铸成大错，最后一举消灭了他。哦，大王是
这么做的。”我想明白了。
丞相点点头，一副欣赏的样子看着我：“李将军果然机敏，大王抓着刘德重的案子不放，逼着刘家内讧，逼着刘家给自己护短，最终不可收拾，大王借着刘德重逼死你阿爸的事，高举高打，各大家族落井下石，最终将刘家连根拔起。世事难料，刘德重本来想借着你们家的事向大王示好，却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丞相说话的时候，毫无任何表情，让我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大王为什么要对刘家痛下杀手呢？”我问丞相。
丞相想了一下，说：“简单的说，就是功高震主，如果再说的深入一点儿，就是无可奈何呀。那个时候，我们周国与北蛮国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我国大败，大王太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了，不让各大家族平分势力，容易造成后院着火，不可收拾呀。这个无可奈何，可以解答刘家的案子，也可以解答西昌国难民的遭遇。”
我突然想到王然给二叔宣的密旨：士族干系国政……
我想继续询问，丞相摆摆手，说：“李将军，你再问下去，我也只能跟你说这四个字了。”
（3）“李将军，你是要成为雄鹰的……”
“丞相，我还有一事不明，大王、丞相，你们是周国最有权柄的两人了，为什么这么看重我这么一个武夫呢。”
丞相沉思良久，缓缓的说：“有些事，我可以对你言说一二，有些事，我却不能跟你说，选择你，是大王的决定，你是刘尚书的外孙，又流落民间将近二十年，最终凭借一己之力回到了京都，你的身份，有太多的文章可做了。”
“什么文章？借我的手对付刘家。”
“我说了太多了，你也听不懂，其实无益，我给你说你身份用途的一种吧。你且听听。京南郡有赵李两家，京北郡有赵刘两家，但是这两个郡的家族没有因为争斗消沉，反而日渐强盛。承平日久，就成了死水，死水里怎么能养出蛟龙来呢？比如河口郡的黄家，十几年了，在朝廷中，居然没有一个来自河口郡的尚书，你一旦身登龙门，大王就可以扶持你到河口郡，新建一个李姓家族，就能把河口郡这潭死水给搅活了。”
我已然跟不上丞相的思路了，知道再多听无益，急忙拱手说：“谢丞相赐教，再听，我也跟不上了，多听无益。”
丞相笑了，说：“糊涂是福呀！”
在丞相的书房里，我们两个人居然喝了一坛酒，丞相已经不是壮年了，没想到酒量居然了得，我新收的徒弟孔世家也过来连敬了我几碗酒。我酒量本来就一般，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
（4）丞相安排马车送我回到姥爷家的，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一阵凉风吹来，我的酒迅速醒了，我又打了一个寒颤，想到丞相说的朝堂上的事情，突然对从河口郡来到京都有了一丝悔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