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和老婆女儿去株洲百货大楼买衣服,我还觉得老婆今年买的衣服都降档次了,往年买的基本上算是国内的一线品牌,一件衣服。一件裙子少说也要四、五千,今年买的裙子,却是一千多一件。我有点不明白老婆怎么会降档了?就凑近女儿和老婆,想偷听到我老婆降档买衣服的缘故,谁知道听到老婆和女儿相约过年要去长沙买包包。
“为什么要去长沙买包包?”我有点不解地问,“难道株洲没有买吗?长沙那些商业区开车很不方便的。”
“株洲肯定没有买的。”老婆说,“我们决定不开车去,我们先坐高铁再去转地铁,直接去五一广场的国金商场。”
坐高铁转地铁,就为了买一包包?那可是真能折腾的。我猜想老婆又是想买LV包包,三年前,老婆独自在长沙买了一个LV的小包包。听说是要七千多块钱,因为这牌子是国外的一个什么世界奢侈品牌,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包包有个什么世界奢侈品牌。过去我只认为“苹果”手机是奢侈品牌,听说有人卖了肾,也要去买“苹果”手机。记得女儿刚考上大学那年,我们给女儿买了一个“苹果”手提电脑,就是当时一个很大的奢侈品牌奖励给她的。当时我还和老婆商量,反正女儿在读初高中时,也没有补课,就当化钱补课了,我记得那“苹果”手提电脑就是七千多块钱。现在一想,那“苹果”手提电脑还是一个工具,可以工作、学习和娱乐。跟这个小小的包包一比,真不算是什么奢侈品。
大年初一下午一家三口从株洲开车到郴州给岳母去拜年,车程要三个多小时。初二下午就又从郴州开车回株洲,虽然是我和老婆换着在高速上开车,但还是蛮累的。初二晚上又和老婆女儿说好,初三上午十点出发去长沙五一广场附近吃中饭。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们一家三口开车到株洲高铁站的停车场,坐高铁转地铁到了长沙五一广场。我和老婆都跟着女儿走,记得十多年前,我还在长沙五一广场附近的当年最高写字楼上,租了间房子办工作室。那时女儿还在读小学,第一次坐电梯,所以总要坐电梯玩。现在我和老婆都要跟着她走了,时间真快。
“你来过国金商场吗?”我问女儿,我当年在长沙办工作室的时候,还没有国金商场,我是还没有来过的。
“那年在芒果TV实习时,跟一个小姐姐来过一次。”女儿告诉我,“不过什么也没有买,到处逛了逛,在国金的楼上吃了一个饭。”
“我们也先吃饭吧?”老婆问,“去火宫殿吧?这里离火宫殿很近的。”
“火宫殿也可以。”我表态同意,火宫殿是百年老店,长沙的象征。传闻毛泽东都夸赞过火宫殿的臭豆腐,但没见过有毛泽东夸赞长沙火宫殿的诗歌流传。
“火宫殿要出去过马路,大概有七百多米。”女儿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说,“我们还不如就到国金商场的四、五楼去吃东西,那上面好多饭店。直接乘电梯上去就好了,老爸也不要去爬楼梯了,等下他膝盖又疼了,没办法逛商场了,那火宫殿又不是没有去过。”
“也可以。”我又赞同,女儿也是为我考虑。
“好吧!”老婆也只好同意。
我们在国金商场的五楼,找了一家叫“鹿港小镇”的台湾特色的饭店进去,我记得罗大佑有一首关于鹿港小镇的歌,觉得蛮亲切的。不过罗大佑属于我们那个时候,女儿根本就不知道罗大佑是谁?
那店里的东西还蛮好吃的,也不很贵,消费跟株洲也差不多的。
我们下到国金的一楼,老婆直接带我们去LV店。那LV店的门口有不少人在排队,这品牌店就是有式样,一次只放几个人进店里选购。我想这肯定是为了防盗的,它店里的东西都太贵了,被偷了一个就亏大了。
老婆进店后,直接就去看一款包包。原来她三个月前就来这里,看中了这一款包包,当时没有舍得买。我一看价钱,两万六千八百元。怪不得老婆三个月前没舍得买,真的是奢侈品牌。那店里面的帅哥,拿着各种颜色的那款包包给老婆提,我和女儿一起选了适合老婆的一款颜色。
“帅哥,这款包能够打折吗?”老婆问。
“我们店不打折的。”那店员说,“你来看过的,我们一直就这个价,你可以去官网上查询价钱的。”
老婆在犹豫,就在那店里看别的包包,我和女儿还有那店员,就跟在她的身后。
“这包什么价?”老婆拿了一款小一点的包包问。
“三万六千多。”那店员回答。
“这个呢?”老婆又拿了一款包问。
“四万八千多。”那店员马上回答。
“好的,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老婆对那店员说,“让我再想想。”
“老婆,想买就买吧!”我做老婆的工作,因为老婆是第二次来看这包了,如果不想买,也不会又从株洲跑到长沙来。“就当过年给自己的一个礼物,我今年是没有年终奖,要不我送你一个。”
“我们先出去逛一圈。”老婆对我和女儿说。
“妈,想买就买吧!”女儿对老婆说。“等下进来又要在外面排队,奶奶都说过,辛苦攒钱痛快花,你又不是买不起!来长沙就是买包的!你就是再犹豫,它今天又不可能降价的!”
女儿的话起到了作用,老婆把那LV包包买了。
“女儿,你也选一款LV包包,老妈送你!
”老婆对女儿说,也许老婆是想心里平衡一下,让自己的罪恶感降低一点。
中国人除了对吃的消费没有罪恶感外,对所有的消费都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罪恶感。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哥带我妈去北京玩。我妈一生有个最大的梦想,就是登天安门城楼。就在和我哥一起准备买天安门城楼票的时候,听人说天安门城楼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用这买票的钱去吃一顿涮羊肉。我妈就立刻决定不再登天安门城楼了,要和我哥用那门票钱去吃了一顿涮羊肉,那一生的梦想就化成了涮羊肉的记忆。什么辛苦攒钱痛快花?难道登天安门城楼后,北京市政府就规定不准再去吃涮羊肉了?
“走吧!”女儿拖着老婆走,“我不喜欢LV这个品牌!”
我们排队进了另一家品牌店,这家店里包包的特色是有不少铆钉铆在包包上,有两个店员轮流拿着包包给女儿和老婆推荐。我坐在一旁发呆,女儿试背了一款又一款包包,跑过来要我参考了几次,我都是摇头,我真的是没觉得有让我觉得眼前一亮的包包。
“其实这品牌是我喜欢的一个长沙明星哥哥代言的。”出了那店,女儿跟我说,“可那包包上连一个他家品牌的标识都没有,花那么多钱买个没有标识的包包,我肯定是没有那个境界。”
“那是肯定的,锦衣夜行,皇帝都没有那个境界。”我跟女儿说,“不过我是觉得那些包包不好看。”
“进迪奥看看?”女儿又带我们去排队。
“迪奥不是做化妆品的吗?”我问女儿,因为有一年过年,女儿要我送了她一支三百多块钱的迪奥口红。
“她们主打化妆品,也做衣服和包包。”女儿给我解释。
不过在迪奥还没有等我坐下,老婆女儿就喊走。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刚出迪奥店门,我就问女儿。
“我妈在迪奥问了一款布包包,竟然要四万九千多,吓得我们跑都跑不赢。”女儿笑着告诉我。“不过这款迪奥让我妈心里舒服了,她这一比,就觉得自己买的那LV包包蛮值得!”
“攒钱就顺算,亏本就倒算。”我说了一句我妈在时常说的一句老家的老话,世界上的幸福都是比出来的,关键看你跟谁去比。
女儿又带我们去一家店门口排队,看着那店门口上的字母招牌,我轻轻地问女儿:“这家店叫什么名字?”
“酷奇!”女儿发了一个洋气的音。
进了店里,接待我们的店员,递给了我们这家品牌的水和橙汁。都还是那厚厚的玻璃瓶包装的,就象我国三十多年前的汽水瓶包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品牌历史,难怪奢侈品牌没有美国的,因为美国没有所谓的历史。
我看中了一款包包,全皮的,有一个虎头蛇身的金属标识做包包的锁。
“这款包包蛮漂亮的。”我把那包包递给女儿,“我喜欢这虎头蛇身的图案,今年又正好是虎年。”
女儿也蛮喜欢这款包包的,但问题来了,这款包包其实有两款,一款大的,一款小的,都是一个价钱,二万一千块钱。
女儿背了一下大的,又背了一下小的,要我参考那款更好看。我觉得那款小的背起来还是好看一些,那蛇身上还有亮晶晶的东东。只是我觉得这款包包最多只能装下一台手机和车钥匙,最多还加一只口红,其实这对女人的包包来说,也足够了。
老婆就送了女儿这款虎头蛇身金属标识的“酷奇”包包,女儿高兴地很,说:“老妈,谢谢你了!今晚我要抱着这包包睡了!”
“好吧!”我说,“包包都买了,我们去赶地铁回家吧?”
“老公,”老婆对我说,“你也去选一款包,你那款金利来的包都好多年了,不但翻毛了,背带都快断了。”
“算了,算了。”我忙说,“你们娘俩买了就好了,我还是回株洲去买。”
顺利地到了株洲高铁站,在株洲高铁站停车场取了车。
“还不知道出去要多少停车费?”我一边开车一边说,“大概五、六十块钱吧?”
谁知道出门时,竟然是自动抬杠放行。
“耶耶耶耶耶”那母女竟象中奖了一样地欢乎。
“可能是过年株洲高铁站的福利?”我也跟着她们喜悦的心情而高兴。
“老爸。”女儿边翻手机边喊我,“这款虎头蛇身是酒神的象征,有人半年前买的,只要一万九千元;有人三个月前买的,只要二万。”
“那不就象原来的房地产,买了就是攒钱。”我附和了女儿,“也许今年是虎年,他们就靠这虎头去涨价。你妈那款LV包包就没有涨价。”
“老爸,”女儿兴奋劲还在,“我们今年可是纳税大户了,这两个包包要交百分之五十的税。”
“那我要代表全国人民谢谢你们娘俩!”我幽默了一下,“说不定今年就解放台湾了!当年抗美援朝时,有个唱花木兰的女的,还组织捐了一架飞机。”
“老爸。”女儿兴趣很高,“你奢侈品牌除了LV包包,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爱马仕皮带!”我还有点不服气,“有个房地产老板就系爱马仕皮带,曾经是人大代表,不过现在欠钱了,也不知道是否跟爱马仕皮带有关?”
“哈哈—”那娘俩又笑疯了。
第二天,这对母女一定要陪我去株洲百货大楼买包。我选了一款国内的名牌包,全牛皮的,过年打五折,六百块钱。能装不少东西,蛮漂亮的。
那娘俩看着我背着包高兴的样子,又躲在后面偷笑。
2020年3月2日於株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