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此时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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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秋日,里尔克(奥地利),北岛译


音频链接:秋日,里尔克(奥)


如果,你了解二十世纪初奥地利作家里尔克的生平与作品,你大概就会知道什么叫“文章恨命达”。

命运对你还不算太坏。你也许不过熬炼了一段时间,里尔克则一生窘迫,有意无意地颠沛流离,盛年早逝。

然而,他留下了不朽篇章。

仅凭几篇代表诗和书信,里尔克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德语诗人。

里尔克是有生命力的作家,身后声名日隆,对二十世纪欧洲文学产生深远影响。

然而我国体系内教科书没有选读里尔克作品,学生时代很少直接接触到他,正如我们也缺乏对这个世界上许多其他伟大文学家的认识一样。

但是鲁迅先生凭借他的文学鉴赏力,翻译过里尔克作品。


严重的时刻  里尔克作  鲁迅 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间某处笑,
无缘无故在夜间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在世上死,
望着我。

一个好的译本对于原著神韵和意境是否在他国文学里做到“信、达、雅”居功至伟。

这首著名的《秋日》,一诗使里尔克跻身世界文学名流的作品,就有好几个版本。我最喜爱的是上面诗人北岛的翻译。

其他人的还有冯至译本,如下。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曾经很盛大。
把你的阴影落在日规上,
让秋风刮过田野。
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
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
迫使它们成熟, 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
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在林荫道上来回
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就有那么强韧的灵魂,尽管肉体在世间饱受磨难,捉襟见肘,不屈的灵魂却依然焕发着自己的光亮。

初遇里尔克的作品,你会有似曾相识之感。你知道那是好作品,因为他们照进了你心底。

写尽人世悲凉。在无限的悲哀、寂寞中,柔情抚慰。比如,另一首《秋》。


秋  里尔克作 杨武能译

落叶了,仿佛从那遥远的空中,
好似天国里的花园都已凋萎,
枯叶摆着手,不情愿地往下落。
在一个个夜里,沉重的地球
也离开了星群,落进了寂寞。
我们大家都在坠落。
这只手 也在坠落。
瞧:所有人全在坠落。
可是有一位,
他用自己的双手
无限温柔地将这一切的坠落把握。

是啊,如果诗人心里,没有这温柔的一双手相托,在这狼狈不堪的世间,他可怎么活。

因为有一双手托住,因为身后深沉的渊源,生活中所有的惨淡,都成为生命的风景,助他无视一切波劫的短暂。

不如去写吧,不知死活地去写,

就像你曾受托,

就像,上帝的口琴,吹出祂的意象;

就像,神的代言,写出祂的劝诫。

主啊,请你使用这支笔书写你自己吧。

已然来到这个时代,人类智能批量使用,

这把利器,如此容易被狂人一手把握。

每一项便利里面都含着奴役,

灵魂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人工智能接替。

形势在倒逼,

请赐我们一场属于我们的文艺复兴吧!

让世人都清醒,

让狂人不再发狂。

生的意趣已赐给每一个人,

神看你的灵魂宝贵, 胜过千金万金。

没有便利也不能怎么样,

失去灵魂却偏离了神的美意和方向。


注:赖内.玛利亚.里尔克,奥地利德语诗人、作家。里尔克与叶芝、艾略特被誉为欧洲现代最伟大的三位诗人。里尔克的存在主义诗思更是深深地影响到后来的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与萨特等人,可以说是存在主义的一大诗性源头。里尔克的诗歌尽管充满孤独痛苦情绪和悲观虚无思想,但艺术造诣很高。它不仅展示了诗歌的音乐美和雕塑美,而且表达了一些难以表达的内容,扩大了诗歌的艺术表现领域,对现代诗歌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评注内容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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