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

          005 死人复活

慕容白低三下四的躲在角落里,默默的埋头吃饭,偶尔向大堂中央瞅上一眼。

这次同学会的主角是陈敏教授。虽然十几年过去了,慕容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曾是他们那个年级的学霸,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何况慕容白还和她同班。她的模样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更雍容华贵了一些。她的致辞别具一格,全部是英语,她叽里呱啦了半天,慕容白一句话没听懂。

陈敏致辞完后,跟着发言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戴眼镜的男子,他的的发言也是与众不同,语言夸张表情夸张动作夸张,看他发言,就像看美国人竞选总统。这人慕容白也认识,他曾经是他同桌,叫李白,他的学习成绩不咋地,但他的社交能力强,加上一个有钱的爹,花钱上了一所比较出名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去了沿海发展,据说现在身家上千万了。

他发言发了二十分钟,还意犹未尽,拿去茶杯想喝口水继续,可是茶杯里没水了,百货店老板娘看见了,连忙向慕容白做手势,慕容白懂她意思,让他过去上茶水。他本来不想过去,可是这种场合,如果不去,那百货店老板娘面子可丢大了。为了顾全老板娘的面子,慕容白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低着头佝偻着腰,走到李白跟前,给他的茶杯续水,哪知他手一抖,滚烫的水洒到了李白的脚背上,烫得他抱着脚直跳,恼怒之下,一个巴掌就向慕容白扇了过去:“当个奴才都当不好,去死吧!”

“啪!”整个大堂都能听到响声,慕容白脸上立马出现五个指印,肿起来老高,嘴角渗出了血丝。这么多老同学,没有一个认出慕容白,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喝茶的依旧喝茶,聊天的依旧聊天,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最后还是陈敏率先开口:“李白同学,你何必为这种人生气呢,你看他身上多脏,你就不怕他把细菌传染给你?”

“他是很脏,不该来这种精英汇集的地方。”一个貂皮大衣的女人慢慢的走进了大堂,缓缓来到慕容白面前,掏出手绢擦去他嘴角的血丝,“这些就是你常常念叨的那些老同学,先是被勒索保护费,现在是被揍,你还要留下来吗?”

“这是我们私人聚会的地方,你一个陌生人,怎么能随便进来?”陈敏恼怒的说道,“服务员,把你们老板叫来。”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转身要去报告老板。

“站住。”苏州叫住了那个服务员,转头对陈敏说道,“这个被打的叫慕容白,他是不是你的同学呢?”

陈敏想了想:“这个还有待查证,老同学那么多,又过了十几年,不是每个老同学都记得住的。”

苏州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色的纸,“这是你们所谓的同学会筹备小组发出的邀请函,上面好像有慕容白的名字。”说着放到了陈敏面前的桌子上。

陈敏瞅着邀请函,顿时语塞。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苏州扶起慕容白,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大堂。

出了回龙大酒店,慕容白挣脱了苏州的手:“你该不是来抓我回西牛镇的吧?”

“我要抓你,还用得着亲自出马?”苏州冷冷的说道。

“那你老跟着我干嘛?”慕容白问道。

“你可是我男人呢,在外面四处晃动,又不回家,我能放心吗?”苏州瞅瞅四下无人,继续说道,“况且,你说你是什么新机构派出来找人的,虽然荒诞,可是,撒谎不是你的专长,能编的那么有模有样有板有眼,我的职业嗅觉告诉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不得不跟着你,也许……也许厅里把我弄到西牛镇来锻炼,就是为今天打下的伏笔。”

慕容白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经苏州这么一说,他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派苏州来暗中保护,那么就说明了他慕容白的重要性,那他慕容白的重要性在哪里呢?慕容白思索良久,突然一拍脑子,朝烈士陵园急奔而去。

回龙这个小镇十几年不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烈士陵园还是那个老模样,以前它是这个小镇的制高点,现在它淹没在了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里。慕容白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上烈士陵园的路,原来的那条小路已经被新修的一个居民小区占据了。没有办法,他只好向周围居民打听,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一个老头告诉他,那条小路不存在了,要走到变电站那里,那里有一条小巷子可以上去。慕容白跑到了变电站那里,找到了那条小巷子,它是通往郊外的,相当于出了镇,在郊外朝来路走。走了许久,终于看见那蜿蜒而上的166级台阶。台阶两边长满了杂草,台阶上铺满了落叶,显然这里已经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所在了。

慕容调整了一下情绪,踩着腐败的落叶,慢慢的拾级而上,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首哭砂在他脑子里吟唱起来: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

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

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也不让我爱你

你真的就像一颗尘埃消失在风里,

……”

然而,伫立在烈士纪念塔下的不是许文清,而是李白!慕容白以为眼睛花了,或者出现了幻觉,毕竟这个李白给了一个狠狠的巴掌。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的确,正是那个给了他狠狠一巴掌的李白!慕容白这个时候不想见到他,哪怕他是来道歉的。他转身就要走,不料,那个口中却念念有词起来:

“A市公安局政治部慕容白警官台鉴:你我素未谋面,请恕我冒昧打扰。我叫欧阳靖,是C市公安局的一名缉毒警察,自知将不久于人世,现向你托付两件事。第一件是希望你在收到这封遗书后,尽你最大努力照顾我的妻子,她也是你的高中同学许文清……”

慕容白惊诧的望着李白:“你就是那个……”

李白扑了过来,双手抓了慕容白的肩头,大声叫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打你吗?不是你烫着我的脚,而是……许文清她们母女俩都成了什么样子……”说着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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